观虚 作品

第一千零三十章 一剑(第2页)

 

旁边,也有两个一身华服,年龄稍小,面带贵气的女子,跟着点头道:

 

「就是,就是。」

 

「一别数十年,花姐姐一封书信都没有,显然没把妹妹们放在心上。」

 

花谷主无奈道:「宗门事务太忙了。」

 

「骗人。」

 

「一个百花谷罢了,何须花姐姐如此劳神。」

 

「就是」

 

「要我说,干脆丢了算了,图个清闲——

 

「好了好了,」先前那金衣女子道,「你们是清闲的命,别烦花妹妹了。」

 

说完她挽起花谷主洁白如玉的手掌,轻声细语道:

 

「我知道,你心有芥蒂,也知你平日繁忙,但道州那边,有空还是要回去一下。」

 

「即便不看看我们这些姐妹,也问候下老太君。」

 

「老太君最疼你,也常念叻你,莫让她老人家寒心——

 

花谷主面露愧色,微微颌首。

金衣女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乾学州界,世家林立,里面的血脉关系错综复杂。

 

臂如古树盘根错节,纷繁错乱。

 

外人看上去,枝叶障目。

 

谁也不知道,谁跟谁联着姻。

 

谁跟谁,藏着亲戚关系。

 

谁又跟谁,共着一个老祖。

 

而在这间观剑室之下,低了两层楼的位置。

 

是四大宗的掌门。

 

 

太虚,太阿,冲虚三山的掌门,也还聚在老房间里喝茶。

 

房间很安静,气氛很沉闷。

 

三个掌门都没说话。

 

之前看论剑,还只是有点紧张。

 

那这一局,决定八大门之首归属的论剑赛事,就是一场十足的煎熬了。

 

而且十分揪心。

 

心态唯一好一点的,是太阿掌门。

 

他开口道:「我跟墨画聊过了。」

 

此话一出,太虚掌门当即不悦,「论剑之前,不要干扰弟子。」

 

「我把太阿剑阵给他了。」太阿掌门道。

 

太虚掌门就不说什么了。

 

送东西,不算打扰。

 

不过,他也有些异,「你可真能舍得————」

 

这可是剑阵。

 

太阿掌门道:「墨画说了,有这副剑阵,这场论剑,能稍微‘简单」一点。」

 

「这局论剑有多重要,我就不多说了。」

 

「只要能帮上一点忙,哪怕只是能让论剑‘简单」一点点,那也是好的。」

 

太虚掌门和冲虚掌门,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早说啊,我把我冲虚山的剑阵,也送他一份了。」

 

「你冲虚山的剑阵不行,若论铸剑,还得数我太阿。你送剑诀吧————

 

「我送剑诀也没用啊,墨画这孩子,又不学剑法—」

 

「太虚山也不重视剑法传承——.」

 

太虚掌门不悦,纠正道:「不是不重视,是我太虚山的剑法,讲究剑意,这是到金丹以后,才能悟明白的东西—」

 

「一旦领悟了,威力匪夷所思。」

 

「那不是白说」

 

「这是筑基论剑,金丹的事,提它做什么」

 

「再者说,太虚山留存下的剑意法门,也早不比当年了吧,现在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这老祖在想办法了「能有什么办法」

 

「这.还不能说」

 

「行吧,有空让我们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三人聊着聊着,很快又都沉默了。

 

气氛一时,又凝重了起来。

 

太阿掌门忽而一拍脑袋,「茶呢我们不是在喝茶么」

 

冲虚掌门皱眉:「没心思喝。」

 

「喝点吧。」

 

「马上论剑了。」

 

太阿掌门叹道:「这场论剑,且有的打,不拼个你死我活,分不出个胜负来。」

 

「大罗门也不是好相与的。」

 

「还有那个叶之远,还有那个,大罗飞天御剑——

 

这话一说,几人都头疼起来。

 

「喝点茶,静静心。」

 

太虚长老取出精致的茶炉,上好的泉水,葱翠的茶叶,开始煮茶。

 

但三人的心思,还是放在赛场上。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在方天画影上,期待着这场,决定八大门之首的论剑比赛。

 

不到最后,根本没人知道,这场论剑赛,到底会打多久。

 

没人知道,论剑赛中到底会经历怎样的厮杀。

 

更没人知道,结局会走向何处——

 

很快,论道钟声响起。

 

论剑开始。

 

双方弟子入场。

 

这是一场斩首赛,需要斩杀敌方的「首领」。

 

大罗门的「首领」,是修为最高,剑道最强的叶之远。

 

太虚门的「首领」,却与以往不同,选择了令狐笑。

 

显然,太虚门也知道,这次论剑与众不同,因此不敢有丝毫冒险,不敢再让一碰就「碎」,一剑就「死」的墨画,来当这个「首领」了。

 

叶之远冷笑。

 

「以为你不当首领,我就不会杀你了么」

 

这局论剑,他不但要赢,要斩令狐笑,更重要的,是要杀了那个墨画。

 

杀了墨画,就能当「盟主」。

 

对他来说,这个「盟主」的位置,可一点不比八大门之首逊色。

 

他是狂傲,目中无人,但他不是傻子。

 

一个囊括八大门,十二流,甚至部分四大宗天骄弟子的「组织」,到底意味着什么,到底有多重要,不用脑子也能想出来。

 

此前,可从没有谁有这样的「凝聚力」,能让如此大范围的天骄,聚在一起,结成盟会。

 

这样一个天骄「盟会」的盟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没有太大实权,那也绝对非同小可。

 

而且,这也只是个契机。

 

这个盟,以「杀墨画」为宗旨建立,形势也很松散。

 

但只要自己,当了盟主,就可以一点点,潜移默化,改变这个盟的性质,让这个盟为自己所用。

 

至于墨画

 

谁去管他

 

他只是一个「拉仇恨」的棋子,是个「聚众」的幌子罢了。

 

那些四宗八门的天骄,完全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才会将「杀墨画」当成一回事。

 

被仇恨所支配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大器量的。

 

因此,这个盟主,只能自己来当。

 

也只有不将墨画放在眼里,但却能杀掉墨画的自己,有这个「器量」。

 

叶之远摸着手里,意念相通的大罗剑,目光锋利,冷声道:

 

「按照计划,杀!」

 

「是!」

 

大罗门弟子,催动身法疾行,宛如一柄柄利剑,迅速接近太虚门五人。

 

很快,双方碰面。

 

厮杀一触即发。

 

大罗门四名弟子,成围拢之势,齐齐向令狐笑杀去。

 

叶之远则在远处站定,掌控大罗剑,默运控剑诀,御起飞天剑,作势欲斩令狐笑。

 

御剑诀最大的优势,是远。

 

其次,是快。

 

然后,是强。

 

远距离飞剑,速度奇快,剑气极强,眨眼之间,毙敌性命。

 

放眼整个乾学宗门弟子,有剑气比他强的,但却没任何一个弟子,御剑能比得过他。

 

所以,他是乾学第一「御剑」天才。

 

这是老天爷赏饭吃。

 

是得天独厚的剑道才能。

 

自然要好好利用。

 

叶之远远远站定,催动大罗飞天御剑诀,伴装要斩杀令狐笑,神识却隐晦地捕捉着墨画的身影。

 

很快,他就找到了墨画。

 

墨画和他一样,也在远远地傻站着,一动不动。

 

叶之远心中窃笑,暗自讥讽:

 

「蠢货,我站着不动,是为了御剑。你站着不动,是等死么」

 

御剑杀伐,生死一线。

 

战机往往稍纵即逝。

 

既然墨画给了机会,有了破绽,叶之远自然不会放过。

 

他的剑,很远,很快,很强。

 

假装杀令狐笑,而后出其不意,突然一剑飞杀过去。

 

这个墨画始料不及,什么隐匿,什么身法,都来不及用,必死无疑!

 

叶之远御剑,目光直视令狐笑,神识却在悄悄锁定墨画。

 

他的剑,还没出手。

 

然后下一瞬,他就发现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先飞了过来。

 

叶之远一愣。

 

什么玩意—朝我飞过来了

 

飞过来的这个东西,同样很远,很快,还闪着一丝危险的光芒。

 

叶之远的眼睛没认出来。

 

但心底却下意识震惊地察觉了出来:

 

 

是剑!

 

这他妈的,有人飞剑杀我!

 

「救!」

 

叶之远只来得及喊了这一声。

 

他拉远了距离,选了安全的位置,正在全神贯注御剑,此时最怕被人袭杀。

 

其他几个大罗门弟子,也察觉出了异常,先于叶之远一步,拦在了他面前。

 

他们想替叶之远,挡下这柄飞剑。

 

但这飞剑太快了,他们始料未及,根本拦不住。

 

不光他们,所有人都没预料到,太虚门的阵营中,会有一把剑,突然飞出来。

 

这柄飞剑,穿过大罗门四人的拦截,又快又准,直接命中了叶之远的胸口。

 

但却被他的道袍.—..给挡住了。

 

叶之远吓得魂飞天外。

 

可剑上没有剑气,甚至洞穿不了他的道袍。

 

叶之远松了口气,忍不住暗骂:

 

「搞他妈什么东西这也配叫飞剑一点剑气都没有怎么杀我」

 

下一瞬,灵剑猛然一颤,有一道道剑纹亮起。

 

剑阵在灵剑内部,吸收灵石,自行运转,瞬间生成了锋芒至极的开山剑气。

 

剑气越积越多,越积越强,甚至超出了灵剑本身的负荷。

 

以至于,剑身都开始出现裂痕。

 

而后,在叶之远难以理解,且惊恐至极的目光中,灵剑直接————-爆炸了。

 

爆炸交织剑气,轰鸣在一起。

 

锋芒浑厚的开山剑气,以剑阵为核心,形成了剑气旋涡,瞬间席卷四周。

 

仿佛有数道巨剑,凌空绞杀。

 

周遭山石,林木,一切被绞得粉碎。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论道山钟声响起。

 

论剑,结束了。

 

只用一剑,终结了比赛。

 

论道山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震惊难言。

 

而后瞬间「轰隆」一声,人声鼎沸至极,喧嚣沸腾,宛如火山进发一般,整座论道山都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