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虚 作品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剑道禁术

不只是普通修士,没见过此等画面。

 

便是观剑楼上,那些道州贵胄,道廷权贵,古世家嫡系,乃至一些身居显要的羽化修士,活到现在,也很少有人能亲眼见证这等“大场面”。

 

长生符破碎,本就是不得了的大事,更别说这一碎,就直接碎了五枚。

 

这意味着,五位种子级的嫡系天骄,面临生死危险。

 

意味着,整整五位洞虚老祖,本源受损。

 

更别说,五品大阵与五尊洞虚法相的大战,论道山老祖显圣,论道古剑开锋这种震撼场面了。

 

而所有这些,全都是墨画这个“罪魁祸首”,一剑斩出来的。

 

闻人琬,瑜儿,慕容彩云,花浅浅,还有太虚门上下,以及所有认识墨画的修士,心中全都充斥着说不出的震撼。

 

顾长怀也傻眼了。

 

他知道墨画很能惹祸,而且惹的祸,全都非同小可。

 

从璧山魔窟,到火佛陀,到烟水河,到水阎罗,到龙王庙……

 

一个接着一个,他这个道廷司典司,也时常头疼不已。

 

可与眼前的这一幕幕比起来,此前墨画惹的那些“祸”,又立马显得小巫见大巫,上不得台面了。

 

顾长怀这才意识到,墨画此前跟他“共事”时,那都还是“收敛”了的,没真给他惹出什么滔天大祸来。

 

真按眼前这个折腾法,他这个“小小的”道廷司金丹境典司,真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一想到这,顾长怀心里竟还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而人群中,唯一有心理准备的,就是张澜了。

 

毕竟他认识墨画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当年在通仙城,墨画就是崩了个大阵,杀了个大妖,差点把大黑山给炸平了。

 

但通仙城毕竟是小地方。

 

大黑山也只是二品山脉。

 

张澜没想到的是,到了乾学州界,到了论剑大会,在这种五品大州界,举办的这么大的盛事上,墨画这小子,还能差点把论道山也给炸了……

 

当真是……墨画到了哪,哪里就不安生。

 

修为越高,惹事的本事就越大。

 

哪天他洞虚了,怕不是天都得被他捅个窟窿出来……

 

张澜无奈叹气。

 

天道小灾星,不服不行……

 

而此时,论剑场中不少修士,都能隐约猜到,这惊天动地的波动,应该是由墨画那一指,一剑劈出来的。

 

但这种猜测,绝大多数修士,又不太敢相信。

 

这是在论剑大会,有论道大阵护持。

 

且不说肉身孱弱,灵力低微的墨画,除开阵法外,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一招击败乾学最强的五大天骄。

 

纵使墨画真能击败沈麟书五人,他一个筑基境修士,又如何能越过论道山五品大阵,碎了沈麟书他们的本命长生符?

 

简直匪夷所思。

 

即便是熟悉墨画的同门和亲朋,也想不明白。

 

毕竟太虚神念化剑真诀,乃太虚门禁忌。

 

独孤老祖向墨画传道时,也严令禁止,不让他告诉任何人。

 

墨画也很少在人前显露,因此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但他这招手段,瞒得住别人,却瞒不过各大宗门和世家中,那些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洞虚老祖。

 

此时,观剑楼中,一众洞虚老祖当真是既惊惶又震怒:

 

“太虚神念化剑真诀!”

 

“你太虚门,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无法无天!”

 

“什么道法都教给弟子?!”

 

“这可是上报过道廷,予以封禁的禁术,宗门不得传授,弟子不得修行。”

 

“此番你太虚门,罔顾禁律,犯了大忌,还酿成了如此大祸!”

 

……

 

一众洞虚老祖,对着太虚门,尤其是太虚门的荀老先生,口诛声伐。

 

禁术之所以有个“禁”字,就是因为这种道法是禁忌。

 

任何宗门,任何弟子,都不能越界。

 

一旦越界,规矩就坏了。坏了规矩,必然生乱。

 

大多数老祖,都是动了真怒。

 

而另一些老祖,心中则是在滴血。

 

尤其是,四大宗和大罗门的老祖。

 

那可是他们一宗一族,数百年都未必能出一个的,真正顶尖的血脉天骄!

 

那可是洞虚老祖,消耗本源,以特殊秘法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凝聚的本命长生符!

 

这里面不知要倾注多少心血和资源。

 

结果就那么一剑,全被斩了,全都碎了……

 

这无异于剜心剖腹,杀人诛心!

 

若不是顾及老祖的身份,顾及各自宗门的体面,他们真恨不得亲自下场,将墨画这个小崽子,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让他神魂俱灭。

 

但可惜的是,他们是老祖,位高权重,必须顾及大局。

 

而且,现在的情况,墨画自己撞了枪口,也不必他们脏了自己的手。

 

“这个墨画……”沈家老祖目光阴沉,缓缓道,“修了神念化剑真诀,便是偷学禁术。”

 

“偷学禁术,触犯大忌,可是该当万死之罪!”

 

“这是乾学的禁律,无论他是何出身,有何天赋,只要犯了此禁,都不得姑息。”

 

“当然,现在就处死,难免有点武断。依我所见,就先废去修为,断其四肢,封其识海,打入道狱……”

 

“他以禁术所获的论剑名次,也当取消。”

 

“甚至,他阵道魁首的名头,也当革除……”

 

“如此,方能以儆效尤,肃清歪念,以正乾学风气。”

 

一群洞虚老祖闻言,目光闪动。

 

很快,便有老祖认同道:

 

“确实,这个先例,决不能开。”

 

“弟子修习禁术,参与论剑大会,若不予以严惩,必会引得他人效仿,长此以往,遗祸无穷。”

 

“为了论剑名利,不惜触犯禁忌,此乃心术不正之举,断不可纵容。”

 

“墨画此子,必须严惩。”

 

“他的论剑名次,也必须作废!”

 

“废掉他的修为,神念化剑,也不可再用……”

 

……

 

一众老祖语气平淡,但措辞却极为严厉,把墨画说得罪大恶极。

 

受众人指责,一直不露声色的荀老先生,此时才缓缓抬起眼帘,淡然问道:

 

“谁跟你们说,他修的是神念化剑真诀?”

 

众人一滞,四周瞬时安静了下来。

 

天剑宗的老祖冷笑,“在场这么多老祖看着,岂会有错?手中无剑,神念伤人,墨画此子所用的剑法,除了你太虚门的神念化剑真诀,还能是什么?”

 

“我太虚门的神念化剑真诀……”荀老先生觑了他一眼,问道:“你学过?”

 

天剑宗老祖一怔。

 

荀老先生又问众人,“你们谁学过么?”

 

一众洞虚老祖沉默。

 

太虚神念化剑真诀,是太虚门的镇派剑诀,他们怎么可能学过?

 

而且,这门剑诀虽声名在外,威力惊天灭神,但以自身神念为剑,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有剑谱落在他们手里,他们也未必敢豁出命去学。

 

除非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迄今为止,太虚门到底在这剑诀上,折损了多少天骄,因神念枯竭死了多少弟子。

 

他们这些老祖,不可能不清楚。

 

若不是弊端太大,反噬太凶,太虚门也断然不可能沦落到,要自我封禁镇派剑诀的地步。

 

荀老先生见没人说话,点头道:

 

“这就是了,凡事不可只看表相,就妄断是非。尤其是道法剑诀,表相类同,但内在道法原理,可能千差万别……”

 

“不经实践,不要妄言。”

 

“你们没学过太虚神念化剑真诀,怎么就能断定,墨画所使的,就是这门神念剑诀呢?”

 

一众老祖脸色难看。

 

有一位气势桀骜的独眼老祖冷笑道:

 

“荀老头,你不要在这里强词夺理!”

 

“孰是孰非,大家心知肚明。这小子学的,除了神念剑诀,还能有什么?这门剑诀,我们是没学过,但又不是没见过,甚至我曾经就被你太虚门,用这一剑砍过……”

 

“虽没学过,但被砍过,是不是神念化剑,我能不清楚?”

 

荀老先生看了这独眼老祖一眼,目光微沉,不敢轻视。

 

片刻后,荀老先生略作沉思,反问道: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墨画学的是神念化剑,那我问你,他是从谁哪里学的?”

 

独眼老祖皱眉。

 

荀老先生接着道:

“这门剑诀,被彻底封禁了。”

 

“整个太虚门,现如今还有谁能教会他?”

 

“我虽是洞虚,但这剑诀,我自己都不会。”

 

“其他几位老祖也不修神念。”

 

“洞虚以下,也没相关传承,即便学了,也没人能修出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