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眼

贺池脚步一顿, 眼神骤然变深。

 他几步上前把云清放回床上,见他仍然无知无觉的模样,低头恨恨地咬了一口他的鼻尖。

 云清轻轻抽了口气,开口却仍是那种哄娃娃的语气:“呀, 小狗咬人了……”

 话还没说完, 他的尾音便被吞进腹里。

 贺池的吻又急又凶地落了下来。

 云清的后背抵在床榻上, 整个人都被贺池的气息强势地拢住。

 贺池闻着云清身上熟悉的味道,压抑了两个多月的感情喷涌而出,烧毁了他脑海里崩着的那根弦。

 他不受控制地越吻越深, 像是想把身下的人吞吃入腹, 融进骨血。

 云清一开始还能勉强回应, 等到后来, 他的唇舌都被吮得发麻, 呼吸也被攫取。

 他下意识抬手想把人往外推, 却被轻而易举地握住手腕。

 带着薄茧的手顺着他的手腕轻轻摩挲, 带来一片颤栗。

 云清气息滚烫,神智也一片混乱,直到被腰侧被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他才忍不住闷哼出声。

 “唔……”

 声音里带着痛意, 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贺池动作一顿,当即便撑起身子,整个人的攻击性瞬间敛起, 神情里尚凝着残留的欲望,眉眼间却带上了担忧:“怎么了?”

 说话间他已经伸手掀开了云清的衣角,看到了红肿一片的地方。

 云清眼里一片水光, 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 他眨了眨眼, 腰间的凉意让他回过神来。

 “前夜在林间露宿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大夫说不碍事,擦几日药便能好。”

 他的嗓音还带着哑意,语气却寻常,显然并没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在山林间被蚊虫叮咬是寻常事,贺池自己过得糙,对这些从不在意,被叮咬了甚至都不会刻意涂药。

 可现在这伤落在云清身上,他却觉得十分碍眼起来。

 他拧着眉:“王妃不必赶得这么急,和崔鸿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天,坐马车过来也是绰绰有余的。”

 云清笑了笑:“是啊,我为什么赶得这么急呢?”话语里像是带着细微的叹息。

 贺池目光一顿,视线移到云清脸上。

 因为刚才的亲密,云清的眼尾和脖子都是红的,漂亮的桃花眼里氤氲着笑意,倒映着他的身影。

 贺池的胸口像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得到暗卫的消息后,左思右想还是没忍住半夜跑来接人。

 他一直提着心怕云清嫌他黏人,可原来并不止他一个人怀着这么迫切的心情吗?

 云清眼见着贺池绷着的嘴角慢慢上扬,平日里凌厉的眉眼也弯了弯——

 是一个极开心的、看上去甚至有些稚气的笑容。

 云清垂下眼,伸手勾了勾他垂在一侧的手指:“劳烦王爷帮我拿下药吧,就在外间的包袱里,白色瓷瓶装的就是。”

 贺池立马便乖乖地应了一声,放下云清的衣角起身去了外间。

 躺在床上的云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剧烈而没有规律,耳边全是怦怦的心跳声,不知道贺池有没有听到。

 贺池很少笑,尤其是这样明亮又带着点傻气的笑容,和平日里的模样截然不同,格外让人心动。

 云清揉了揉发烫的耳根,侧了侧身背对着床外。

 外间,卧房的门早已被懂事的侍卫悄无声息地合上。

 贺池找到桌上包袱里的药膏,回来时见云清背对着自己也没在意,掀开云清的衣角便仔细地帮他涂起药膏。

 清凉的药膏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抹在红肿疼痒的肌肤上,舒适之余又带来了一种奇异的麻痒。

 云清闭着眼,身体里的感觉不仅没有消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等终于涂好药,贺池起身洗手的声音响起,云清也松了口气。

 只是不等他把这口气松完,整个人便又被贺池抱起来拥进怀里。

 贺池手里拿着干帕子,盖在他的头发上轻轻搓揉:“头发不擦干就睡仔细明天头疼。”

 贺池神情认真温柔,动作也十分细致,云清感受着头皮上轻重适中的力度,舒服得想眯起眼睛。

 贺池正专心地擦着头发,他只有把注意力集中在云清的头发上,才能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稍稍压下去。

 嘴唇冷不丁地被触碰时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垂下眼时正好看到云清的舌尖晃了一下收了回去。

 他抬起眼,云清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过来的眼神也是十分无辜的模样。

 贺池呼吸一变,他刚尝到滋味便与云清分开,本就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哪里经得住撩拨,当下便猛地揽住云清的腰,把人压回了床里。

 ……

 云清奔波多日,贺池给他擦身时他便忍不住困意闭上眼沉沉睡去。

 好在天热,云清的头发折腾了半天自己便干了。

 贺池见云清怕热,拿了扇子过来帮他打扇。

 想到云清是为了来见他才骑马连日赶路,他便觉得欢喜极了。

 他伸手握住云清的指尖,只觉得心满意足。

 ——

 次日,一行人趁着清晨进了山。

 山谷里比起云清上次离开时已经大为不同。

 矿工们住的营地的另一边整齐地盖起了木屋,山谷后的平地上修建了演武场,山谷里和周围的山坡上都借着地势开垦了农田,此时地里种下的金蜀黍已经出了苗。

 田间有人忙碌,演武场上的兵士正在操练,一片秩序井然的景象。

 周武见到云清,十分热情地请他去看自己的炼钢炉。

 经过这几个月的钻研实践,他连最难的苏钢法都已经融会贯通,做起来十分得心应手了。

 云清也不由得佩服,尽管这个时代的科技落后,距离工业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一代又一代的巧匠却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属于他们的印记。

 周武听着云清的夸奖,终日被高温烘烤的黑脸上罕见地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挠了挠头:“都是王妃传授的方法,我也只是照着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