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娘 作品

219、番外二(第2页)

    柯屿只觉得有点晕,反应了一会儿,又“嗯”了一声。

    商陆反思自己,仍旧是低声温柔的语气:“是不是昨天晚上?”

    柯屿眨了下眼,迟滞地“嗯”了第三声。

    商陆拽住他胳膊:“身上疼不疼?”

    应隐越听越不对劲,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

    喂,你们注意点聊天场合好不好?!

    柯屿点点头,讲话沙哑:“疼的。”

    “怪我。”

    应隐快五雷轰顶,怪你?什么啊?怪你什么啊?!

    “不应该纵容你的。”

    救了命了!柯屿竟然是被“纵容”的那一个吗,是不是太欲求不满了!

    应隐脸都要红了,一瞬间脑补出了太多不对劲的东西,但全剧组除了她,竟然都是一副适应良好见怪不怪的样子!

    柯屿默默叹了口气:“下次不跑了。”

    本来就要来台风了,气温骤降,他为了找态,顶着风夜跑了二十公里,腿是酸了,嗓子是哑了,但人也迷糊了。否则今天的戏不会处理得这么粗糙。可见入戏不能一蹴而就,否则就会得不偿失。

    应隐:“……”

    松了口气的同时骂道:有病啊!

    “果儿。”

    盛果儿向前一步出位,“哎!”

    “送柯老师去医院。”商陆吩咐盛果儿,同时安抚柯屿:“我片场忙完了就去找你。”

    柯屿对自己身体还算有点数,感受了一会儿,“不用,吃点退烧药睡一觉就可以。”默默往片场出口走,有点任性地说:“……去医院好烦。”

    商陆只能另外安排盛果儿:“去给柯老师买点药,我之后让医生上门。”

    果儿点点头,“好。”很快地跑出了片场。

    剧组下榻的酒店就在片场附近,柯屿觉得自己一个人能行,“我先回去……”

    快撑不住了。

    走了两步,听到商陆无奈地叫住自己。

    “柯屿。”

    “……”柯屿站住,转过身,默默无言地等着他的下文。

    各组都在忙着收工,但也忍不住看热闹,而且刚才导演才痛批了影帝影后,这戏可不多见。

    商陆不说话,但很无奈地看着他,试图等他自己明白过来什么事。

    柯屿站了会儿,浑身骨头都痛,脑袋晕晕乎乎的,只是强撑出一种虚弱的淡然。

    两秒后,商陆认了命,走到他身边后摸出一张房卡,两指夹着递了出去。

    所有人:“……”

    “你的房卡,”商陆镇静地说,很此地无银地说:“……开拍前让我帮你保管的。”

    应

    隐快疯了。

    你神经啊!房卡怎么也该交给助理保管吧!这种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柯屿:“……”

    脸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忘了,谢谢。”

    要死了,为什么要暗渡陈仓跟商陆住一间房,为什么早上出门不拿房卡!

    ……总觉得烧得更厉害了!

    “啊今天收工这么早,吃点什么好呢!”副导演老许忽然吆喝。

    “啊对啊对啊,吃点什么好呢?”老杜装模作样看进度表。

    “是啊,吃什么好呢?”纪南问道具组组长。

    “不知道啊哈哈,喂,灯光组吃什么?”道具组一阵尬笑。

    “我我们……那个……”齐大南无奈地叹一口气,心里骂了句娘。

    妈的,一句废话击鼓传花尽知道欺负老实人了。

    商陆让明叔联系私人医生过来,做了一番检查后确定烧得不厉害,开了些退烧和消炎药,让静卧休息就好。

    聂锦华上午去参加一个论坛,下午时才知道主演病了,还挺严重的,在工作小群里说:

    「病了?严重吗?刚好我老婆煲了汤,顺便看看柯老师。」

    贴心地说:「有没有人一起,省得一个个去打扰。」

    老许:「不去。」

    老杜:「不去。」

    纪南:「不去。」

    老肖:「不去。」

    齐大南:「别去。」

    斯蒂芬:「hahaha」

    聂锦华:

    「?」

    「我们组什么时候这么冷漠了?」

    老许:「不方便。」

    老杜:「不懂事。」

    纪南:「不识趣。」

    老肖:「不应该。」

    齐大南:「不好去。」

    斯蒂芬:「hahaha」

    聂锦华:「行,那我自己去,@杜若堂柯老师在3001是吗?」

    老杜为难地说:「本来应该是,现在可能不是,你要不去,它可以是,你要去了,可能就的确不是了。」

    聂锦华:「……」

    什么玩意儿?

    最终还是聪明地选择了没去。

    柯屿不在这个职工群里,对众人的戏谑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商陆空降发了一句:「很闲的话晚上开会碰进度。」

    迎来识相的一排刷屏:「对不起打扰了」

    柯屿半梦半醒,呼吸声沉重,讲

    话的鼻音也重:“你今天把卡给我,他们是不是看出来了?”

    商陆锁屏手机,冷酷的两个字:“没有。”

    柯屿是病了不是傻了,心想,恐怕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他抿了下唇,商陆的手掌就贴在他脸上,很烫,他虽然自己烧着,但觉得对方滚烫的掌心更令他舒服,“全世界的睁眼瞎都在我们剧组了。”

    商陆哼笑了一息,扶了扶他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摩挲:“不用多想。”

    三天后,柯屿烧退,应隐也更沉淀了心态,第三卷再次开拍。

    当阿宝再次讲述起战争中的流血与牺牲时,阿柔终于在不胜其烦中崩溃、继而爆发,她用日语一连串地骂道:

    “打仗打仗打仗,外公你只记得打仗,只记得日本人杀了你战友杀了你的爸爸妈妈,你根本不在意外婆是日本人妈妈爸爸是日本人我是日本人!是啊!我们都是你的仇人!你只要安吉拉!安吉拉嫁人了死了不要你了!你这么爱中国,离开中国干什么!日本这么令外公痛苦的话,又何必辛苦在大阪住了四十年!”

    对于阿宝来说的「乡愁」之旅,对于阿柔来说,却是一次嫌弃的「客途」,她甚至是带着猎奇的目光去看待外公的故乡的。

    她蹲在地上,倔强地忍着哭,但越是瘪着嘴,眼泪越是汹涌而下。镜头近景聚焦在她脸上,她流着泪,用掌根一下一下用力抹着眼泪,却越抹越多,越过阿柔的肩头,阿宝穿着夹克的单薄身影虚焦站立。

    这是最后的镜头。

    自阿柔的背后,响起轻柔、断续的口哨声。那是她小时候常听的旋律。

    他在安慰她,用最笨拙的方式。

    在学校里被日本同学霸凌时,她哭着鼻子回家,外公便会给她哼这首歌。

    外婆去世时,在孤独的墓碑旁,外公站立在风中,黑色的布衫长裤被吹得猎猎作响,他默默地哼着这首歌。

    看着大洋,眺望着船只,见到在稻田里插秧劳作的农人,他面上浮起缥缈的笑意,哼起这首歌。

    这首歌阿柔不知道名字,也从没有问过,她想,多半是外公在中国乡下成

    长时的小调。

    只是荧幕前的每个观众都知道、都会哼,这首歌叫《送别》,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是「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是「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君此去难再回,来时踌躇亦徘徊,他仅仅只是努力记住自己的根,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影片在这首歌的口琴和童声合唱中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是网易云上搜《送别》后的乐享合唱团那种。

    复杂时代洪流裹挟下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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