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霖文鱼 作品

9. 非我本心仁慈

“大概是和那狗官太熟了吧,他眨一下眼睛,我就知道那家伙想干嘛。”癸钰故作苦恼地说道。

 

凌巳巳看着癸钰如今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

 

算是礼尚往来,她用衣袖给对方擦去脸上的血迹:

 

“你好脏。”

 

癸钰呼出一口气,无奈道:

 

“一个美人在我面前哭得那么伤心,我哪还顾得上自己。”

 

话虽如此,可癸钰只让凌巳巳擦了两下,便侧身避开,自己动手把碍事的胡子和伤疤给撕了,瞬间变回原本那副英俊潇洒的模样。

 

凌巳巳觉得对方如今更为顺眼,便看久了些。

 

侧身挤出石缝的侯赛雷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仿佛已经过了十个世纪,才满脸沧桑道:

 

“我说,哥哥妹妹们,你们聊好了吗,可以给我松绑了吗?”

 

“哦哦哦!”

 

凌巳巳如梦初醒,赶忙去摆弄侯赛雷身上的铁链。

 

可别说铁链铸用的是天外玄铁,就算是杂铁,光凭她那双小手是如何都解不开的。

 

干脆将铁链递给一旁抱臂不理的癸钰:

 

“癸大侠,请~”

 

“哧,本大侠不太想救死胖子。”

 

癸钰不乐意道:

 

“若不是他贪图玩乐,又怎么会被抓?倒不如让如此被捆一辈子。”

 

“别呀爷爷,我以后都听你的,快给乖孙子解开吧!”

 

侯赛雷硕大的肥躯砰一声双膝跪地,死皮赖脸去蹭癸钰的腿,扬起大片尘土。

 

“你快救他,不然我要吐了~”少女作势要呕,转到一边。

 

屠宰场地宫为轮回宗的秘密据点,癸钰也知道非久留之地,没再耍脾气,拽过铁链,用内力帮侯赛雷震碎。

 

趁两人不注意,凌巳巳狠狠撕拉自己手上的伤口,视线中的两头恶鬼才重新变回她认识的二人。

 

“这真是见鬼了……好在我现在胆子大了不少……”

 

“走!”

 

癸钰在前,赛雷默契在后,用肥躯包尾,让凌巳巳走在中间。

 

转回之前打斗的暗道,癸钰在惨死的轮回宗弟子中翻了一阵,揪出一手脚垂地的人来。

 

“是他!”

 

凌巳巳凭着衣着辨认出,那是做下夜不寐楼拼尸案的凶手!

 

“我特地没杀他,只是打断了他的手脚,死得太容易对这种人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把人交给壬毓舟,带回舟狱物尽其用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凌巳巳:???

 

少女听不懂,不过如今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她识趣不问,与那杀人犯拉开一大段距离。

 

天,蒙蒙亮。

 

鲸海城衙。

 

天侦院众人带着一群奄奄一息的轮回宗弟子大胜而归。

 

癸钰和侯赛雷也大摇大摆带着忐忑的凌巳巳进去。

 

没一会儿就有人喊:

 

“癸少主!胖侯爷!”

 

“欸,靛龙!黄釉!”

 

“原是你两小子~壬小舟呢,没死吧?”

 

……

 

几人寒暄起来,凌巳巳在一旁无所事事,哈欠连天。

 

她好累……

 

就近寻了根柱子,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竟沉睡过去,再不知外事。

 

“主上……”

 

“闭嘴。”

 

蓝沼连忙做了个缝嘴巴的动作,示意所有人都安静。

 

癸钰将犯人提交给了天侦院,回头就见凌巳巳靠在某人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一脸宁静乖巧,惹人心疼,便用一种唾弃的目光看向面色苍白的某人,轻声道:

 

“啧啧啧~壬院首,你真是罪恶滔天,好好一个天姿绝色的美人,你竟带人下轮回宗的地狱,你是不开窍啊,还是开错窍啦?”

 

众人大气不敢喘,用一种惊怕的目光看向他们大人。

 

“咳咳咳……比不得你,主动将人送到本官身边,本官自然要物尽其用。”

 

唇瓣被血迹染红的大贪官垂眸瞥一眼仍未醒来的凌巳巳,将人转给满身血污红鱼:

 

“安置好她。”

 

“是!”红鱼应得极快,抱着不省人事的少女几乎逃一般离去。

 

她才没兴趣看两个男人幼稚的修罗场!

 

“都去干活!”

 

壬毓舟一声令下,四周定如石雕又安静如鸡的众人立即无声撤离。

 

只剩癸钰与侯赛雷两个编外人员。

 

虽没被吓走,但侯赛雷是不太敢和冷脸的大贪官说话的,只用一种偷感十足的目光给癸钰打气:

 

小钰,气死那冷面煞神!

 

气死他!

 

癸钰冷哼。

 

走到壬毓舟面前,一手准确无误地按在对方受伤的位置上,看到对方狰狞了面目,露出凶相,煞气几乎压不住,才道:

 

“凌巳巳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个命苦的小姑娘,我和死胖子都不敢与她久呆,只怕连累到她的性命,你却将她牵扯进江湖命案来,对她今后何其残忍?”

 

“这是本官与她之间的交易。”

 

壬毓舟打掉癸钰的手,冷傲道:

 

“你若真爱护她,就该带她回波澜海城好好藏着,而不是主动送到一个恶名昭著的大贪官的眼皮子底下,受人逗弄。”

 

“……”

 

癸钰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大贪官:

 

“壬院首,你已然不是我们过去认识的壬小舟了,过去的壬小舟,对小姑娘做不出这么畜生的事!”

 

“呵,你以为本官会怜香惜玉,所以想用一个古古怪怪的女人来撩拨本官的心绪。”

 

壬毓舟冷笑:

 

“她的确有点意思,但也不过是个女人,本官未将她直接下狱用刑,已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之所以仁慈,是因为她有用,而非我本心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