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追索

黑暗吞噬一切的瞬间,绝望如同冰水灌顶!

“啊——!”

徐曼的尖叫在破碎的门板和无数瓷器摩擦的刺耳噪音中戛然而止!并非消失,而是被拖拽、淹没!

沈画只感到自己按在她肩颈处的手腕猛地一空,一股巨大的、冰冷滑腻的力量瞬间卷走了徐曼的身体!

“徐曼!”

沈画怒吼,体内鬼气本能地爆发,形成一道灼热的冲击波向西周扩散!

但这力量在绝对黑暗和汹涌的瓷偶潮水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午*4_墈^书+ +无+错.内^容\

仅仅将几只冲在最前、动作僵硬的瓷偶震得踉跄后退,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却根本无法阻止那如潮水般的扑杀!

混乱!绝对的混乱!

在失去视觉的绝对黑暗中,听觉和触感被放大到极致,却只剩下绝望的噪音地狱!

“嘎吱!嘎吱!”

是无数冰冷坚硬的瓷臂、瓷腿在破碎的木屑和石板上刮擦、拖行的声音。

“咔嚓!噗嗤!”

是瓷器破碎和……某种粘稠液体被挤压、撕裂的可怕声响。

“滚开!给老子滚开!”

张承安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狂狮,鬼头刀挥舞的破风声和刀刃斩在瓷器上爆出的火花,短暂照亮几张空洞惨白的瓷偶脸庞与碎裂声交织!

“这边!跟我走!”

周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尖利,她似乎强行燃烧了精神力,指尖的青铜古钱爆发出微弱的银芒。,墈^书^君~ +毋.错?内?容/

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萤火虫般闪烁,艰难地指引着一个方向——

安全屋更深处的黑暗角落!

“掩护!交替撤退!”

赵虎的嘶吼混杂着霰弹枪震耳欲聋的轰鸣!

枪口喷吐的火焰在黑暗中短暂照亮了他布满血污的脸和几只被轰得粉碎的瓷偶!

但更多的惨白身影立刻填补了空缺,如同无穷无尽!

“呃啊!” 是王海或孙强发出的最后一声短促痛呼,随即被淹没。

沈画没有时间去分辨谁生谁死。

在鬼气冲击波荡开一丝空间的瞬间,他凭借着超乎常人的反应和对周婉精神力指引的捕捉,身体如同鬼魅般贴着墙壁,险之又险地避开几只抓来的冰冷瓷手,循着那点微弱的银芒,冲向安全屋深处!

混乱中,他感觉到一个身影,好像是张承安?

带着狂暴的气息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和刀刃破风声为他短暂地清理着侧翼。?鸿¢特·晓¢税*徃? !庚?辛!最?哙¢

另一个身影似乎是赵虎……他则在断后,枪声和怒吼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

而陈升……沈画在混乱中完全失去了对陈升位置的感知!

他仿佛融入了这片由瓷偶构成的死亡潮汐,又或是像幽灵般悄然脱离了战场。

周婉指引的方向是安全屋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狭窄通道,似乎是通往储藏室或后门。

通道入口极其隐蔽,被一张沉重的旧屏风半掩着。

周婉守在入口,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那点微弱的银芒正是从她眉心发出,指引着方向。

也顽强地抵御着试图靠近的瓷偶,让它们动作出现瞬间的迟滞。

“快!”周婉的声音虚弱不堪。

沈画第一个冲入通道,张承安紧随其后。

他那把巨大的鬼头刀在狭窄的空间里几乎施展不开,刀身上沾满了粘稠的、散发着甜腥气的暗色液体。

那不是血!

赵虎最后一个冲进来,他半边身子都是血,左臂无力地垂着,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伤口边缘竟然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

他手中的霰弹枪枪管滚烫,显然己经打空了弹药。

“关门!”

赵虎嘶吼着,用身体死死顶住通道入口处一扇腐朽的木门。

沈画和张承安立刻合力,将那张沉重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旧屏风狠狠推倒,死死堵住了入口!

砰!砰!砰!

嘎吱——!

撞击和抓挠声立刻在屏风后响起,但屏风似乎比想象中更坚固,加上木门的阻挡,暂时稳住了。

通道内只剩下三人粗重到极致的喘息和血腥味。

周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精神力透支过度,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眉心那点银芒彻底熄灭。

“徐曼……孙强……王海……”

赵虎靠着门滑坐在地,声音嘶哑,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受伤的左臂,那灰白色的侵蚀正缓慢地向上蔓延,带来冰冷的麻木感。

他失去了两个朝夕相处的兄弟,连唯一的医疗兵徐曼也在他眼前被拖走,这种无力感和自责几乎将他吞噬。

“妈的!老子要劈了这条鬼街!”

张承安双目赤红,鬼头刀重重杵在地上,刀身上的粘稠液体顺着刀刃缓缓滴落。

他身上的煞气狂暴翻涌,但眼底深处也藏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惊悸。

刚才的黑暗混战,若非周婉的指引和沈画那瞬间爆发的力量,他也可能步了后尘。

沈画沉默地检查着周婉的状况,确认她只是脱力昏迷,暂无生命危险。

随后他的目光扫过赵虎手臂的伤,又看向张承安刀身上的粘液,眉头紧锁。

那粘液散发着与骨瓷街同源的甜腥气,但更浓烈,带着一种……胚胎般的生机感?

徐曼被抓走前那彻底骨化的手臂断面,再次浮现在他脑海。

“陈升呢?”

张承安突然想起,环顾狭窄的通道,只有他们三人,还有一个昏迷的周婉。

“死了吧?或者……跑了?”赵虎的声音带着恨意,“那家伙一首鬼鬼祟祟!灯灭的时候肯定是他搞的鬼!”

沈画没有回答。他走到那扇腐朽的木门前,侧耳倾听。

屏风后的撞击和抓挠声在持续了几分钟后,竟然……渐渐平息了?

只剩下一种令人不安的、如同无数细沙摩擦的窸窣声,仿佛那些瓷偶并未离开,只是安静地守候在门外。

通道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和心跳声。

绝对的黑暗吞噬着感官,时间感变得模糊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极其微弱、带着浑浊灰色的光线,艰难地从通道另一端的缝隙中渗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