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孽者 作品

第132 章 嫁衣(第2页)

 而那位巴代雄…他经历了多少次?他体内那只“银蝶蛊”,又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沙沙沙…” 

 随着这个“新生者”的出现,村子上空飞舞的银蝶似乎更加兴奋了! 

 它们翅膀上的人面花纹扭曲着,无声地欢笑着,如同在庆祝又一场“成功”的活祭! 

 “其实还有另一个传说。” 葛云衣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揭开尘封棺椁的沉重感,我们三人同时看向他,她想要说什么。 

 “关于银蝶蛊的起源,寨中早己湮灭的古卷曾有只言片语,指向一个…更遥远、更冷酷的源头。”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那些破碎而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连飞舞的银蝶似乎也放慢了速度,翅膀上扭曲的人面在幽光中显得更加诡异。 

 “数百年前,” 

 葛云衣的声音如同从古墓深处传来, 

 “中原曾有一位权倾朝野、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此人一生戎马,征伐无数,嗜战如狂,视人命如草芥。史书所载其名讳早己模糊,但其铁血手腕与近乎偏执的征服欲,却如同烙印刻在阴影里。”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墨色弯刀的冰冷刀脊,仿佛在触碰那段染血的过往: 

 “传说,这位将军晚年,目睹麾下最精锐的‘血屠营’在惨烈的攻城战中因伤亡过重、士兵哀嚎动摇而溃败。 

 那一刻,他眼中燃起的不是悲悯,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愤怒与渴望。” 

 “他渴望一支不知疲倦、不知恐惧、永不退缩的军队!一支即使被砍掉头颅,手臂仍会本能挥砍;即使肠穿肚烂,双脚仍会机械冲锋的…‘完美兵器’!” 

 葛云衣的叙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能听到那位将军在昏暗军帐中,对着摇曳烛火发出的、如同夜枭般的低语: 

 “‘疼痛是弱点,恐惧是毒药,人性…是累赘!,他搜罗天下方士、邪医、甚至…精通禁忌蛊术的苗疆异人。以无上权势和堆积如山的财富为饵,驱使他们在活人身上进行着惨无人道的试验。目标只有一个:剥离人性,制造‘活傀’!” 

 她冰蓝的眼眸转向那些飞舞的银蝶,眼神锐利如针: “最终,一种结合了古老苗疆秘传、域外奇毒、培育出来——这就是最初的‘银蝶蛊’的雏形!” 

 “它在试验者体内寄生,展现出惊人的生理修复能力,并能通过啃噬宿主大脑特定区域,压制痛觉神经,钝化恐惧反应…甚至,在初期,让宿主变

得异常‘勇猛’,不知后退为何物!” 

 “那位将军…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兵器’的曙光!” 

 葛云衣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洞穿阴谋的穿透力: 

 “然而,这‘兵器’是双刃剑,更是…**一个吞噬一切的深渊!” 

 “蛊虫的‘压制’并非消除,而是以更恐怖的方式进行‘转化’——它需要持续而庞大的能量来维持其活性与对宿主的控制! 

 这能量,就是…‘人性’本身!记忆、情感、人格…这些被将军视为‘累赘’的东西,恰恰是蛊虫赖以生存、并不断进化的‘养料’!” 

 “最初的试验者,在短暂的‘勇猛’后,迅速陷入精神崩溃、记忆混乱、情感淡漠…最终沦为行尸走肉,甚至在蛊虫失控下发生恐怖的血肉畸变!这根本…无法形成一支可控的军队!” 

 葛云衣的目光如同寒冰,射向村子深处深处巴代雄的方向,也仿佛穿透了时空: 

 “将军的野心并未熄灭,但他的方法…变得更加阴毒与隐蔽。” 

 “他意识到,这种‘活傀’之术的代价过于巨大,且极不稳定,难以大规模应用于军队。但他也看到了另一种‘价值’——一种扭曲的‘长生’可能性,以及蛊虫在吞噬‘人性’过程中展现出的、对宿主躯体的惊人‘修复’与‘重塑’之力。” 

 “于是,一个更黑暗的计划诞生了…” 

 “他派出了心腹,带着被‘驯化’的初代银蝶蛊种和精心编纂的‘长生神话’,深入了当时相对封闭、巫蛊文化盛行、且因战乱或疾病导致大量濒死绝望者存在的…苗疆腹地。” 

 她的声音如同宣判,揭示了银月寨数百年悲剧的根源: 

 “银月寨的先民,成为了他新的…‘试验田’!” 

 “那些所谓自愿追求‘蝶神赐福’的巴代雄、那些被蛊惑献身的寨民…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信奉的‘神圣蛹化’,其核心蛊术,是那位将军为了打造‘不死兵器’而研发的、失败且代价恐怖的半成品!” 

 “将军的使者,或许伪装成神使或落魄方士,将‘银蝶蛊’的培育、植入、以及‘七次蛹化’的残酷仪式,‘无私’地‘传授’给了银月寨的先祖。 

 美其名曰‘神赐秘法’,实则…是将整个寨子,变成了一个庞大的、可持续的、远离中原视线的…‘活体实验室’!” 

 “他们观察着每一次蛹化的结果,记录着人性剥离的程度,评估着躯体重塑的极限…试图从中找到稳定控制、或者分离出‘纯粹战斗本能’的方法。 

 而银月寨一代代‘巴代雄’的‘长生’之路,不过是…实验日志上冰冷的数据!是那场未竟野心的…失败残渣!” 

 “做…做嫁衣?!” 胖子失声叫了出来,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利用的愤怒让他浑身发抖, 

 “我们…不,他们!他们寨子几百年来,把自己的人命,把自己变成这种鬼样子…就是为了给一个死了几百年的疯子将军…当…当小白鼠?!” 

 此时我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混杂着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那些墙壁的巨蛹,那些飞舞的银蝶,那些枯萎的人皮,还有那个眼神空洞的巴代雄…这一切令人作呕的恐怖景象, 

 竟然只是某个早己化为枯骨的野心家,为了打造一支“完美军队”而遗留下来的、持续发酵腐烂的实验废料! 

 银月寨追求的“神迹”,本质上是一场被精心设计的、持续数百年的集体献祭! 

 “没错。” 

 葛云衣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锋芒, 

 “他们,只是别人的嫁衣。*用整个族群的痛苦轮回,为一个早己湮灭的疯狂野心…殉葬!” 

 仿佛为了印证这残酷到极致的真相,石林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阴影中,一首静默如雕像的巴代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他那双空洞如深渊的眼眸,在银辉闪烁了一下。 

 这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变化,却比任何嘶嚎都更令人心悸! 

 它证明,在这具被蛀空的“神躯”深处,或许还残留着一点点被无数轮蛹化碾碎、又被蛊虫本能强行压制的、属于“人”的碎片! 

 而这碎片此刻感知到的,是比肉身蛹化更绝望的真相——他们整个族群存在的意义,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与牺牲! 

 “沙沙沙…沙沙沙…” 

 周围的银蝶突然疯狂地振翅飞舞起来,翅膀上的人面扭曲得更加狰狞,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尖啸,又像是在庆祝这场横跨数百年的、以人性为祭品的“实验”仍在继续。 

 村子深处那片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散发出更加古老、阴冷、带着铁锈与失败实验品腐败气息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