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蜂群蜇人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对张副官说军需署的钱署长到了！

　　正掰着一匹马看牙口的张副官一怔，蹙着浓眉，扭头问：“谁？老钱来干什么？”

　　唐枭扭头看，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黑胖子正大步流星往这边走，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奉军军装，唐枭不认识军衔，也看不出来多大的官。

　　胖子身后，同样跟着两个大兵。

　　张副官迎了过去，马贩子们慌乱让出一条通道。

　　快走几步，张副官摘下手套，伸长了手，满脸堆笑：“钱署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钱署长没伸手，轻飘飘敬了个军礼，表情严肃：“张副官，暂停一下！”

　　“怎么了？”张副官惊讶起来。

　　“第二骑兵旅开过来了，马匹暂时没地方安置……”

　　“他们怎么来了？”

　　钱署长虎起了脸，训斥道：“军事机密，这是能在这种场合打听的吗？”

　　张副官造了个面红耳赤。

　　马贩子们哗然，乱哄哄成了一锅粥。

　　唐枭点了根烟，节外生枝，有点儿意思了，看来确实有猫腻。

　　让他不解的是，如果这伙人真是骗子的话，胆子也未免也太大了，竟然敢冒充奉军，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张副官浓眉皱成了两个疙瘩，犹豫了一下问：“能不能……先安置在小教场？”

　　“不行！”钱署长断然拒绝，“太脏，你还不知道老庞多矫情，用不上两天就得叽叽歪歪往上打小报告……”

　　张副官为难起来：“已经买了三十几匹了，这些马怎么办？”

　　“退了！最多一周，第二骑兵旅就会回奉天，马厩空出来再采购……”

　　“这、这可不行！”

　　“这是命令！”

　　“钱署长，我不能再把钱要回来吧？哪有这么干的？”张副官眼珠子都红了，和他顶起牛来。

　　钱署长脸色阴沉：“你在和我讨价还价吗？张震东，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

　　“你让我怎么和大帅交代？”

　　“我不管你怎么交代，总之，马上！离开！停止采购！”

　　“我不同意！”

　　“反了你！卫兵，拿下张震东！”

　　钱署长身后两个大兵支起了枪，张副官身边的几个兵也连忙端枪，马贩子忙慌忙往后退，有人吓得坐在了地上，一时间场面乱了套。

　　唐枭看得津津有味，遗憾没揣瓜子出来，真不知道这场戏接下来会怎么演。

　　有人喊：“不要开枪，我退，我退钱！”

　　唐枭跷着脚找这个人，场面太乱了，根本找不到是谁喊的话。

　　一个人喊，其他交易成功的也连忙喊同意退款，毕竟钱再多也买不了自己的命。

　　钱署长腆着肚子，四下看了看，脸上依旧没什么笑容：“你看看，咱们的老百姓还是通情达理的，先退了吧，一周时间而已……”

　　人群里又有人喊：“一周这么久，万一不再要我们的马怎么办？”

　　这次唐枭看清楚了，说话的是个戴着草帽的汉子，只露出了半张黑脸，身上脏兮兮的，粗手大脚，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对呀，钱我们愿意退，可下周不要我们的马怎么办？”又有人喊。

　　“对，是这个道理！”

　　“张副官，你得给我们吃颗定心丸儿！”

　　“……”

　　钱署长摊了摊手：“这我就没办法了，你们商量吧，再见！”

　　他是说走就走，留下那个叫张震东的副官左右为难，急得汗都下来了。

　　这时，那个戴草帽的黑脸汉子过来了，两只手捧着两卷大洋，哆哆嗦嗦，胆怯道：“长、长官，这是我的40大洋，可以退给您，可……可能不能给我个保障，哪怕交点儿订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