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春闱结束(第2页)

五更时分，天还未亮，贡院的飞檐上，嘲风兽静静地矗立着，仿佛在凝视着东方那即将破晓的天际。

巡考御史带着一群番役，手持铜锣，沿着号舍缓缓前行。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贡院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御史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似乎是从东南角的某间考舍中传出的。他心头一紧，立刻示意番役们停下脚步，然后蹑手蹑脚地靠近那间考舍。

当他轻轻揭开门板的一刹那，一股寒风猛地灌了进去。御史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考生正伏案而眠，右手紧紧攥着一支湖州紫毫笔，仿佛在睡梦中还在奋笔疾书。而他面前的砚台里，凝结的墨块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幽蓝的光。

御史不禁轻叹一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碗温热的黍米粥放在考篮旁边，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生怕惊醒了这位疲惫的考生。

日影西斜时，贡院西北角的更鼓楼传来三声沉闷的鼓响。负责火烛的库子老周提着灯笼走过号舍长廊，忽见某间考舍的窗纸上映出个颤抖的剪影。他举灯凑近细看，却见考生正就着窗缝透进的微光，在《词论》答卷上添最后一句：\"词别是一家，知之者少。\"烛泪滴在\"少\"字最后一勾，竟将宣纸灼出焦痕。

暮色四合之际，贡院角门突然喧哗起来。原来是有考生误将《春秋》经义写成《左传》注疏，此刻正跪在阶前听候发落。主考官摇头叹息，命人将答卷移到\"违式\"筐中——这些答卷虽文采斐然，却要被送去焚烧示警。墙根处堆着的违规考卷已如小山，暗红的火漆封印在暮色里泛着血光。

入夜后，提调官带着番役持着火把巡查库房。成摞的考卷在火光中泛着波浪，某个未被封存的卷宗里，主考官用瘦金体批注的\"文气如虹\"四字忽隐忽现。更夫敲梆的间隙，能听见誊录房传来窸窣声——某个年轻书吏正借着月光，将某篇策论中\"祖宗法度不可轻变\"的句子，悄悄添了\"然世殊事异\"

暮色降临时，有老兵在贡院墙根捡到半块胡饼。饼皮早已风化成碎末，露出内层夹着的半截诗笺：\"三场辛苦磨成鬼，两字功名误煞人。\"晚钟响起时，这碎片被扫入装运贡院垃圾的竹筐，与无数写废的策论残页一起，成为来年新科举子们踏着赴考的垫脚石。

三日已过。一切尘埃落定。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张志远已经很熟悉了，他默默收拾好自己的笔墨纸砚。也就出去了。

王康，李绍林已经在外头等着。三人一同回去小院。

“王康，买些羊肉，多买些，今晚咱们吃个够。”张志远笑道。不论结果如何，一切都无法更改，现在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好好吃顿饭然后休息。

三千年读史，无外乎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不如诗酒田园。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皆有东去大海，鱼跃龙门之志。古往今来，又有多少英雄豪杰，文豪骚客如一道道流星一般划过夜空，最后又在时间的长河里灰飞烟灭。放下心中的遗憾与焦虑。对于现在的张志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