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普普 作品

第六十七章 惊叫(第2页)

 他又对另一个道:“叫刁子且先不要动手,免得被人盯上。”

 这亲信得了吩咐,也连忙走了。

 打发走了这许多人,廖当家的却是并没有放心半点。

 今日他原本安排了刁子,带着人去拿那酸枣巷的宋家女儿。

 五六个壮汉,没有捉不住一个小女子的道理。

 到时候只要往吴家一送,后头事情,就再不用自己管了。

 他嫌那些个太学生麻烦,不愿去招惹,但是对吴员外来说,却压根不算什么。

 到时候苦主都没了,这宅子的事情,还不是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当真问到了宋家女儿头上,也有吴员外帮忙兜着,不会叫她说什么不好的来。

 但谁料到今晚会出这样意外。

 希望只是想多了,哪怕当真出事,也只是个把场子有问题,而不是盯上了自己。

 在外头耽搁了半天,等廖当家的回房,就见妻子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桌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一见丈夫进来,廖妻就道:“当家的,依我看,要不那些个场子咱们还是让出去,再别管了吧……”

 “你又来啰嗦什么,外头事你不知道,不要胡乱插嘴!”

 “不是啰嗦,这也不是什么好人做的生意,好端端的,何必惹人做那坏事?”

 “咱们自己的倾脚行开得好好的,只靠这个,就能过得舒舒服服了,何苦日日提着一颗心,隔三差五这么来一次,你也不比年轻时候,哪里禁得住折腾?你腰也不好,肩膀又有伤,自打开了春……”

 廖妻还要再数,廖当家的已经十分不耐,冷笑道:“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什么?什么叫惹人做坏事?烂赌的自己要赌,哪怕我不开这个场子,他一样要找其他地方去赌,与其便宜了旁人,倒不如我去得这个钱。”

 “况且你以为要是没有这些个场子,我能得这个倾脚行去开?”

 “你而今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咱们儿子还请了人来开蒙,女儿年纪小小,想穿新衣服,就穿新衣服,这样日子,你以为是白捡来的?”

 廖当家的说了几句,也懒得跟妻子废话,道:“你最近越发啰嗦了,下个月就是清明,我这里腾不出手,你带大东、二丫两个回老家去扫墓,把那房舍修一修,等过了五月再回京。”

 廖妻实在不愿,只她本就温顺惯了,此时被丈夫一顶孝顺的大帽子压下来,根本没法反抗,想要再商量几句,那廖当家的压根不理会,听得厌烦,爬将起来,自去隔间睡了。

 剩得廖妻一人默默垂泪,又怕自己不回老家,与丈夫离了心,又怕自己回了老家,此处那丈夫在外头拈花惹草,又招惹许多麻烦。

 如果还能选,她当真觉得哪怕十多年前刚入京时候都比此时要好。

 那时自己大着肚子还要去浆洗衣服,丈夫发着烧还要挑粪担尿,夫妻两个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租一间破屋,冬冷夏热,日日见得蜘蛛蚊虫。

 但至少踏实。

 ***

 酸枣巷尾,刁子带着五六个弟兄潜在了门口。

 “真要等到五更天啊?”有人打了个哈欠,眼泪糊了满眼,“刁哥,这里也没人,对面又是咱们的场子,莫说眼下五六个人,就是只一两个,捉一个小娘子,也是笼子里抓鸡一样简单的事情,何必要在这里干等?”

 “就是!”早有困得不行的兄弟跟着道,“刁子,你是跟着当家的,轻轻松松,我们可是天天要做苦力活,明儿还要上工,后日又是我轮着看场子,早点干完,还能早点回去睡觉!”

 大半夜的,哪个喜欢突然被叫出来干活?

 谁不想睡觉?

 五六个弟兄,个个都是怨声载道。

 刁子有些扛不住了,但还是道:“再看看……”

 “看什么看,那里正的媳妇不是已经走了吗?屋子里就那小娘子一个,还要怎么看?”

 “要不我在此处守着,外头有了动静,我就提点一声?”

 下头兄弟拧成一股绳,催了又催,把刁子催得没奈何,只好道:“再等一盏茶功夫,要是那里正媳妇不回来,咱们马上就动手,不等五更天了。”

 果然等了一会,那酸枣巷里黑漆漆的,连狗汪、猫喵都听不到一声。

 这一回,不用旁人催,刁子便道:“走吧——拿绞子的先动手。”

 一时立刻有人上了前头,把一根铁片插进门缝里拧来拧去,过了一会,小声道:“里头除了门栓,还挂了锁,认真要开,少说也得花上小半个时辰。”

 “那怎么办,强开?”

 “不好,要是强开,只怕会闹出些动静,这门也要坏。”

 “旁边不是有扇窗户吗?看看那窗户能不能开。”

 那拿铁片、绞子的人立刻转去了窗户边。

 这一回却是顺利多了,他那铁片插进去,顺顺当当地滑到了最下头。

 “有门!”

 他小声叫了一句。

 于是人人都围了过去。

 窗户不大,但也不小,钻进去一个人绰绰有余。

 果然没一会,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那扇窗户就被轻轻地卸了下来。

 此人不敢举灯,只摸黑把头探了进去,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嘿,这里没人,是个放杂物的地方!”

 “那就都从这里进好了。”

 刁子发了令。

 于是撬窗的这个当即就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此人发出“扑”的一声轻响,又闷哼了一下。

 “你们小心了,别摔着!”

 刁子排在了第二个,他一边提醒,一边也跟着钻了进窗户里。

 刚钻进来半身,一只手就扶上了他的肩膀跟手,很细心地接应。

 “不用扶,我站得稳,你去扶后头兄弟!”刁子想要扒拉开对方的手。

 但那人的手力气很大,重重搭在他肩膀上、胳膊上,简直挣脱不开。

 屋子里比外头还要黑,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当真只能看着会动的黑影猜人头。

 刁子皱了皱眉,正要骂一句,却见下一个人刚钻进来半身,同样被一双手接了过去。

 刚刚只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自己身后的撬窗的……

 那这双手哪里来的?

 刁子吓得背脊直发寒,鼠蹊处也跟着凉飕飕的,张口就要忍不住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