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权臣陨落(第2页)

 金川当年急于求子，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周恪此话一出，其余官员的目光，便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金川百口莫辩，冠冕堂皇道：“不论如何，当年想要害顾家的人，是你周恪。顾家人已不在，陛下圣明，已经下旨为其正名平反，这顾家出身寒微，也算是无憾了。” 

 周恪斜着眸子，一边剜着金川，一边冷笑。 

 “金相不如去问问韩奇，他是不是无憾？你去告诉他，顾家本来可以不用满门抄斩，是你金川，为了泄私愤，联合众臣，极力进谏，要求对顾家赶尽杀绝？” 

 “韩奇？他是？”  金川震惊的表情让周恪十分满意。 

 “是啊。韩奇是顾家后人，他是顾家二郎，顾钊。” 

 今日的奉宸殿，见证了太多秘密。 

 金川是一国丞相，他颜面扫地，对朝廷并不是好事。 

 景帝及时出面，道：“既然韩奇所为都情非得已，他又是顾家后人，身负冤情，那朕便不再追究其罪责了。” 

 周恪笑了。 

 这笑里，仿佛多了一分释怀，更添了几分苦涩。 

 “陛下，圣明啊” 

 景帝威严地注视着他，“周恪，你不用说这些好听的与朕。朕只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没有供述的。” 

 周恪仰头长叹，仿佛松了一口气，“没了，都没有了。我周恪这一生，一直被困在仇恨里，被谎言所绊住，终究忘了为自己活一时片刻。” 

 他的眼角缓缓流出一行热泪，顺着瘦削的脸颊，滑落到了他的脖颈。 

 “纵然我父亲做过辜负燕家的事，可你燕家的天下，终究是仰仗了我周家，我周氏儿孙，也是真真切切地为大景江山献出了血肉。我周氏无愧，我周恪是铮铮铁骨的周氏血脉，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审判本王！” 

 话说完，周恪便疯了一般地冲着殿上的巨柱撞了过去。 

 没有人想到，他的死意，居然如此坚决。 

 坚决到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丝生还的可能。 

 周恪，就这么死了。一代权臣，就这样，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方式，陨落了。 

 金川上前来，殷勤道：“陛下，周恪此人恶贯满盈，死有余辜。臣请命，亲自将其尸首带出宫去，曝尸城门之外，悬尸三日，以儆效尤。” 

 景帝的目光突然阴冷起来。 

 “以儆效尤？” 

 他锐利地盯着金川，“金相觉得，如此残酷行径，是用来警告谁？” 

 金川被盯得汗毛直立，沉沉低下头去，慌张道：“臣不敢。一切一切自由陛下定夺。” 

 景帝转身，回到高殿之上，坐下来，睥睨着下面的一众朝臣。 

 “昭告天下，崇王谋夺皇权，罪不容诛。但，其心已深知悔改，今日堂审，无地自容，已于奉宸殿上，认罪自裁。传朕旨意，念其功绩斐然，且尽数认罪，允其享亲王礼遇，与周氏先祖一起，入睦陵安葬。” 

 周恪这样的反贼，一直对景帝毫无尊敬，却在死后，仍旧可以得到这般尊重。 

 这让殿下的大臣不禁惊叹，议论纷纷。 

 然而景帝却摆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态，高声警告：“今日有关于周家的所有事情，若是有半个字传出去，朕，必让他永不得再次开口。” 

 至此，众臣才明白了景帝的用意。 

 他不是尊重周恪，而是尊重周家死去的那些忠义之臣。 

 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再多的美名，都无法换得他们再活一次。 

 景帝以这种方式，保全了周家的颜面，也同样，保全了太后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