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洞天 作品

第158章 浴血草鞋岭

浴血草鞋岭

 子弹在耳边炸响的时候,

 李老栓正用刺刀挑开一具鬼子尸体的军装——

 那布料比咱川军的灰布结实多了,

 指不定能拆下来给伤员裹伤口。

 头顶上捷克式轻机枪突然哑火,

 他抬头看见二班长王富贵的脑壳像熟透的西瓜般炸开,

 红白相间的脑浆子溅在战壕的土墙上,活像哪个缺德鬼画的地图。

 阵地上还剩八个人。

 卫生员小周抱着断了胳膊的文书,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四川兵李老栓用刺刀挑着个鬼子钢盔当尿壶,嘴里骂骂咧咧:

 "龟儿子些,有本事上来拼刺刀噻!"

 最边上的老杨已经三天没说话,怀里抱着两门迫击炮的零件,

 像抱着自家娃似的。

 草鞋岭的月光被硝烟啃得支离破碎,

 川军伤兵王老幺用牙咬开最后一颗手榴弹引信,

 四川话混着血沫子:

 "格老子的,跟龟儿子同归于尽!"

 八个浑身是血的川军残兵背靠背站着,

 脚下堆着砸烂的汉阳造——枪托上刻着"出川抗日"四个歪扭字。

 三百米外,鬼子的膏药旗在铁丝网上晃荡。

 歪把子机枪把战壕边缘的沙袋打得棉絮纷飞,

 个戴眼镜的鬼子少尉举着南部手枪叽里呱啦,

 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瘟鸡。

 "日你仙人板板!"

 独臂的赵连长抓起工兵铲,

 "等龟儿子上来,老子专砍罗圈腿!"

 话音未落,三个鬼子已翻进战壕,

 三八大盖的刺刀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刺刀捅穿赵连长左肋的瞬间,

 北坡突然炸起三颗红色信号弹。

 古之月的苏北腔压过歪把子嘶吼:

 "缉私总队的龟孙们!给老子冲!"

 古之月的毛瑟步枪率先开火,子弹掀翻鬼子少尉的天灵盖。

 徐天亮瘸着腿蹦上岩石,波波沙的弹雨泼向后续日军:

 "金陵烤鸭来喽!"

 作为先头部队,二十个缉私队员的捷克式交叉火力,

 把鬼子的后续部队压在山腰动弹不得。

 王老幺抡起工兵铲劈开眼前鬼子的锁骨,

 川腔带着哭音:

 "援军...援军来喽..."

 五个突入战壕的鬼子被张营长的二十响点名,

 最后一个被古之月用枪托砸碎喉结,钢盔滚进弹坑里叮当作响。

 "上刺刀!"

 古之月扯开衣领,苏北腔震落崖壁碎石。

 身后六十把寒光凛凛的刺刀同时出鞘,

 对面三十多个鬼子的膏药旗突然颤抖——

 他们发现这群"缉私队"的拼刺架势,分明是税警总团的路数!

 徐天亮把波波沙当棍子抡,金陵话带着狠劲:

 "老子在紫金山学的劈枪术!"

 枪托砸碎个鬼子的鼻梁,顺势捅穿另一个的肋叉子。

 古之月反握毛瑟步枪当短矛,

 活像苏北的船拳步法让他在尸堆里游走如鱼,

 刺刀专挑鬼子的喉结下三寸。

 王老幺突然惨叫——垂死的鬼子曹长用指挥刀捅穿他的右胸。

 张营长狂奔过来时,川军老兵的四川话已经带血:

 "莫管我...守到...守到天亮..."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最后一个鬼子被徐天亮踹下悬崖。

 古之月瘫在战壕里数弹孔——毛瑟枪管烫得能点烟。

 古之月正在给王老幺合眼,

 那柄沾血的指挥刀插在战壕边,

 刀柄菊花纹章被砸得稀烂。

 "古...长官..."

 濒死的赵连长突然抓住古之月裤脚,独臂指着南坡,

 "那里...有我们埋的...五十箱手榴弹..."

 被炸烂的肺叶让他每说半句就吐口血沫,

 "给弟兄们...报仇..."

 徐天亮瘸着腿挪过来,金陵话带着鼻音:

 "老子给你唱段《贵妃醉酒》..."

 话没说完,赵连长的手已垂进血泊,独眼仍瞪着长沙方向。

 突然,鬼子的轻重机枪全停了。

 古之月听见徐天亮倒吸凉气的声音:

 "奶奶个熊,他们上刺刀了!"

 月光下,三四十个鬼子排成散兵线又一次的压了过来,三八大盖的刺刀在夜色里泛着青幽幽的光。

 李老栓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

 "龟儿子要拼白刃?

 来噻!老子裤腰带上还别着三颗手榴弹呢!"

 古之月摸了摸腰间的刺刀,刀把上缠着的布条早被血水浸透。

 他想起以前在苏北老家,父母给他做棉袄时剪下的边角料——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打仗要死人,只觉得老妈絮叨得烦人。

 现在那布条吸饱了血,硬邦邦的像块铁皮。

 鬼子越来越近了,能听见皮靴踩碎瓦砾的声音。

 古之月数着心跳,一、二、三...当第三个鬼子跨进战壕时,

 他突然暴起,刺刀尖准确捅进对方的锁骨。

 那鬼子嗷叫着倒下去,温热的血喷在他脸上,带着股铁锈味。

 徐天亮的匕首抹了两个鬼子的脖子,

 突然被个大个子鬼子缠住,两人滚进弹坑厮打起来。

 "亮子!"

 古之月想去救,却被另一个鬼子挡住。

 三八大盖的刺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反手一刺刀扎进鬼子的小腹,

 感觉刀刃碰到了硬硬的东西——

 大概是饭盒里的饭团?

 鬼子的惨叫声混着饭菜的香味,恶心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