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洞天 作品

第184章 校场伏虎(第2页)

 炮弹拖着白烟窜向天空,在敌机周围炸开朵朵黑色的烟花。

 古之月看见一架敌机的机翼被弹片划伤,

 歪歪斜斜地往长江方向逃去,却听见徐天亮突然咒骂起来:

 "龟儿子的,咱们的附近的炮位咋没动静?"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在方向的炮班负责的是最后一道防线,

 得等敌机突破前两层火网才能开火。

 就在这时,东侧的一门高射炮突然哑了火。

 古之月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那门炮的弹药手正躺在地上打滚,

 小腿上的血把草皮都染红了——

 刚才敌机的扫射打断了他的腿。

 炮长急得直拍炮管,没有弹药手递炮弹,

 这门炮就成了摆设。

 徐天亮猛地站起来,金陵话里带着股狠劲:

 "走!去给老弟兄们送炮弹!"

 古之月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被他拽着往那门炮跑去,

 怀里抱着的炮弹足有二十斤重,

 跑起来像揣着个火炭。

 耳边是敌机的尖啸和炮弹的轰鸣,

 古之月闻到了浓烈的硝烟味,

 混着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

 他看见刚才还在阅兵的学员们正有序地躲进掩体,

 张教育长站在主席台旁,

 用合肥话大声指挥着:

 "警卫保护总长撤离!

 高炮连给我往死里打!"

 脚下的土地被炸弹震得直颤,

 古之月差点被块弹片绊倒,

 抬头看见徐天亮已经把第一发炮弹塞进了炮膛,

 金陵话喊得震天响:

 "狗日的鬼子,爷爷这儿有的是铁疙瘩给你吃!"

 当第三发炮弹打出去时,古之月终于有空喘口气。

 他看着敌机的残骸从天上掉下来,

 听见远处传来何总长的浙江话:

 "教育长这招诱敌深入用得妙啊。"

 张教育长的合肥话带着点冷笑:

 "可惜让鬼子提前得了消息,不然能打个全歼。"

 古之月心里一凛,

 突然想起刚才黄队长在何总长耳边说话的模样,

 那冷笑里似乎藏着点别的意味。

 难道这敌机来得这么准,真是高层有人泄了密?

 战斗在二十分钟后结束。

 当最后一架敌机拖着浓烟消失在天际时,

 校场里响起了零星的欢呼声。

 古之月和徐天亮瘫坐在炮位旁,

 看着医护兵把受伤的弹药手抬走。

 远处,张教育长正陪着何总长往汽车那边走,

 皮鞋踩在碎石路上咔咔作响。

 古之月摸了摸裤腰里的草棍,

 忽然觉得这场仗打得有点不对劲——

 鬼子的飞机怎么会知道阅兵的准确时间?

 又怎么会正好避开了外围的防空警戒哨?

 张教育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合肥话里带着少见的严肃:

 "全体撤离校场,三小时内转移到备用营地。"

 古之月看见他望向主席台方向,

 目光在黄队长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瞬,眼里闪过道寒光。

 徐天亮捅了捅他的腰,

 金陵话压得很低:

 "班头,你说今儿个这事儿,

 会不会和那位黄参谋有关?"

 暮色渐渐笼罩了校场,

 古之月望着车队离开的方向,

 心里的疑惑像团乱麻。

 疥疮又开始痒了,他却没心思去挠,

 脑子里回想着黄队长看见高射炮开火时的表情——

 那不是惊讶,而是种藏得很深的懊恼。

 也许正如张教育长说的,军校里的水,比长江还深呢。

 当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时,

 校场里只剩下几盏应急灯在风中摇晃。

 古之月扛起步枪,跟着徐天亮往营地走,

 听见远处传来守夜士兵的交谈声:

 "听说鬼子这次空袭,连高层的行程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停住脚步,望着漫天的星斗,

 忽然想起当年前在上海战场,

 也是这样的夜晚,他们连队被鬼子的间谍害得差点全军覆没。

 此刻腰间的手榴弹硌得他肋骨生疼,

 就像块烧红的炭,提醒着他:

 有些敌人,比天上的敌机更难对付。

 这一夜,渝城的警报器没有响起,

 但古之月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