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洞天 作品

第193章 血色授勋(第2页)

 是瞄准镜的反光!

 “卧倒!”

 古之月吼出声的同时,

 身体已经扑向张教育长。

 他听见子弹划破空气的尖啸,

 比心跳还快半拍。

 张教育长的肥脸在眼前放大,

 搪瓷缸“当啷”摔在台板上,

 凉茶泼湿了古之月的布鞋。

 后背撞上张教育长的肚皮时,

 他感觉左胸像被人拿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

 火辣辣的痛顺着肋骨往胳膊里钻。

 “班头!”

 徐天亮的喊声带着裂音。

 古之月摔在台板上,

 鼻子里全是血腥味,混着台板的霉味。

 他看见张教育长趴在自己身上,

 肥硕的耳垂正在滴血——

 子弹擦着张教育长的耳尖,

 钻进了古之月的左肩。

 血珠子滴在奖状上,

 把“英勇无畏”四个字染成暗红。

 第二声枪响几乎是贴着头皮来的。

 徐天亮扑过来时,

 古之月看见他腹部的军装突然绽开个口子,

 像朵黑红色的花。

 金陵话变成了气音:

 “教育长……躲好……”

 徐天亮的身体重重压在古之月腿上,

 温热的血顺着裤管往下淌,

 滴在台板的裂缝里。

 牛新河在台下骂开了:

 “恁娘咧!

 敢打俺们长官!”

 他挣脱卫兵的手,铁链子哗啦作响。

 看守他的卫兵正要掏枪,

 牛新河已经扑向最近的警卫,

 脑袋撞在那家伙肚子上。

 卫兵闷哼一声倒地,

 捷克式机枪甩在地上。

 牛新河踩着铁链子捡起枪,

 河南话带着狠劲:

 “龟孙儿!老子崩了你!”

 钟楼方向又传来枪响,

 子弹擦着牛新河的发梢过去,

 在他耳边刮出一道血痕。

 他趴在地上,抱着机枪往钟楼扫射。

 枪管发烫,弹壳崩在他手背上,烫得他直咧嘴。

 “狗日的!躲在楼上算啥本事!”

 他打空了一个弹匣,

 抬头看见钟楼顶层的瓦片在子弹里飞溅,

 露出半截黑洞洞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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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新河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看见俩卫兵举着枪跑过来,

 他吼道:

 “看啥看!

 把老子铁链子弄开!”

 卫兵手忙脚乱地开锁,

 牛新河甩着自由的胳膊,抱着机枪往钟楼冲。

 雾气里全是硝烟味,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朵里轰鸣,像擂鼓。

 狙击手显然没想到有人敢冲过来,

 第三枪打偏了,

 擦着牛新河的肩膀过去。

 牛新河骂着脏话,

 把机枪架在操场的双杠上,

 准星对准钟楼破窗。

 “龟孙儿,让你尝尝老子的捷克式!”

 他扣动扳机,

 子弹像泼水似的泼进窗口,

 木屑和碎砖往下掉。

 突然,破窗里传来一声惨叫,

 一个黑影晃了晃,从钟楼顶栽下来,

 砸在操场的沙坑里,溅起老高的灰。

 古之月趴在台上,

 听见枪声停了,才敢抬头。

 他看见牛新河叉着腰站在双杠旁,

 机枪还挂在脖子上,河南话带着得意:

 “恁看看!叫你狗日的狙!”

 台下的弟兄们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有人开始喊“抓刺客”,

 有人往钟楼跑。

 古之月觉得眼皮发沉,左肩上的血还在流,

 把军装泡得黏糊糊的。

 他扭头看见徐天亮躺在旁边,

 金陵话弱得像蚊子:

 “班头,咱这算不算……立了新功?”

 “算个屁。”

 古之月想笑,却扯动了伤口,

 “先保住命再说……”

 他听见张教育长在旁边骂人,

 合肥话带着颤音:

 “快叫救护车!

 把这俩小子给老子救活!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老子把山田的祖坟都刨了!”

 军校门口的救护车鸣笛声响起来时,

 晨雾刚散了一半。

 古之月被抬上担架,

 看见天空泛着青灰色,像块没洗干净的绷带。

 徐天亮的担架就在旁边,

 两人的手都垂在担架外,

 指尖几乎碰着。

 牛新河跟着救护车跑,

 河南话里带着哭腔:

 “恁俩可不能死啊!

 死了谁给俺申请红烧肉啊!”

 陆军医院的走廊飘着浓得化不开的来苏水味。

 张教育长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

 布鞋底子把地砖踩得咯吱响。

 他手里还攥着那半张染血的奖状,

 合肥话骂骂咧咧:

 “娘希匹,这俩小子命硬着呢!

 当年在淞沪战场,

 古之月脑袋挨了一闷棍,

 照样爬起来杀鬼子……

 徐天亮那小子更狠,

 肚子上中过刺刀,还能追着鬼子跑三里地……”

 手术室的灯亮着,

 红光映在张教育长的脸上。

 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看见牛新河正攥着顶破帽子,

 站在走廊尽头。

 河南话带着怯:

 “教育长,俺……俺能去看看他们不?”

 张教育长瞪了他一眼:

 “看啥看!

 滚去把你知道的山田窝点全画出来!

 老子要端了他的老巢!”

 与此同时,渝城城郊的一处地窖里,

 山田次郎正对着地图抽烟。

 探子跪在地上,声音发颤:

 “报告中佐,刺杀张的行动失败……

 但古之月和徐天亮均中弹,生死不明。”

 山田的手指在地图上渝城军校的位置敲了敲,

 嘴角勾起冷笑:

 “八嘎!张的命大,

 但古、徐二人必须确认死亡。”

 他转头盯着墙角的电台,

 “给我接东京特高课,

 就说渝城潜伏组需要增援……

 这次,我要亲眼看着他们的尸体进焚尸炉。”

 地窖顶上滴着水,

 嗒嗒声混着远处救护车的尾音。

 山田掐灭烟头,火星在黑暗里明灭:

 “古之月,徐天亮……

 你们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吗?”

 手术室的门“咔嗒”一声开了。

 张教育长猛地转身,

 看见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全是汗:

 “张长官,古学员的子弹取出来了,

 没伤到心脏,但失血过多……

 徐天亮的情况更危险,

 子弹打碎了脾脏,现在还在输血……”

 合肥话突然哑了嗓子:

 “不管花多少钱,不管用什么药,

 给老子把人救活!”

 张教育长盯着手术室里的灯光,

 突然想起三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深夜,

 他带着古之月和徐天亮在金陵城外突围,

 子弹从他们头顶掠过,像下暴雨。

 那时候,这俩小子也是这么浑身是血,却咬着牙说

 “教育长,咱们能冲出去”……

 走廊尽头,牛新河蹲在墙根,

 用指甲在水泥地上划拉着。

 他划了个歪歪扭扭的日本旗,

 又划了把机枪,

 最后在旁边画了俩歪脑袋,

 分别写上古之月和徐天亮的名字。

 河南话自言自语:

 “恁俩可不能死啊……

 死了谁陪俺打鬼子啊……”

 朝天门码头三号货栈,

 山田次郎的军刀劈开昏暗的光线。

 跪着的探子喉结滚动:

 "医院三层都有警卫,不过...

 今早运出两具盖白布的。"

 刀锋贴着脖颈划出血线,

 山田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我要看见他们的墓碑上,刻着他们名字。"

 暗格里电台突然滋滋作响,

 译电员声音发颤:

 "巫山...青石峡...支那军布防图..."

 山田猛地掀翻茶案,青瓷碎片溅在探子脸上:

 "八嘎!那两个人必须死!"

 货箱缝隙透进的夕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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