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洞天 作品

第203章 暗潮汹涌(第2页)

 "上个月在雷公山隘口,

 咱拾到这玩意儿,

 弹体刻着 ' 大日本帝国 ',引信却是美式的。"

 她把雷体拍在桌上,

 金属与木头碰撞的闷响,

 像颗埋在心底的炸弹终于露了头。

 徐天亮凑过去掂了掂,金陵话里带着惊讶:

 "乖乖,这是鬼子九七式手雷改的引信,

 咱中央军库房里可没这号杂种。"

 孙二狗撸起袖子,

 小臂上刺着半幅虎头徽记 ——

 正是当年侦察连的队徽,

 在火光下泛着暗红:

 "隘口底下埋着三具尸体,

 穿的是中央军制服,

 兜里却装着军统贵阳站的通行证。"

 他忽然压低声音,刀疤脸绷得铁紧,

 "他们押运的货物,

 用桐油纸裹着,

 闻着像鸦片,摸着却硬得像枪托。"

 营房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

 值星官的吆喝穿透夜色:

 "全连注意!

 紧急集合!

 三公里越野!"

 孙总队长脸色一变,

 抓起桌上的手雷塞进孙二狗手里:

 "先去一营报到,

 天亮后带你的人来侦查连。"

 转身时又对古之月耳语:

 "军统的耳目就在咱驻地,

 说话做事都把舌头绕三绕。"

 油灯在穿堂风里忽明忽暗,

 古之月望着孙二狗和阿花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

 听见阿花的银饰声渐渐混进远处的犬吠。

 徐天亮突然戳了戳他胳膊,

 金陵话里带着少见的认真:

 "班头,刚才孙总队长说的美式引信鬼子雷,

 莫不是跟桐油走私有关?"

 他没答话,盯着桌上阿花留下的弩箭,

 尾羽上的苗家图腾在摇曳的火光里像头跃起的猛虎。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

 雨点砸在青瓦上像鬼子的机枪扫射,

 古之月摸出怀表,指针指向凌晨两点 ——

 正是三天前在镇远城头与周大麻子激战的时刻。

 "把弟兄们叫醒,准备越野。"

 古之月拍了拍徐天亮的肩膀,

 苏北话里带着冷硬,

 "从明天起,侦察连要加练山地奔袭,

 带上苗家的弩弓。

 雷公山的路,比镇远城头的巷子难走三倍。"

 徐天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金陵话混着笑骂:

 "得嘞,咱回头让阿花教弟兄们唱反调,

 保证军统的密探听了直挠头。"

 营房的木门在身后 "咣当" 关上,

 古之月摸出孙总队长给的那份盖着 "极机密" 的文件,

 火漆印在雨夜的微光下泛着暗红。

 他知道,桐油走私的盖子虽然被军统强行合上,

 但孙二狗带来的手雷、苗寨的线索,

 就像撬开盖子的撬棍,

 让底下的污糟事透出了一丝光。

 集合的队伍在雨里站成模糊的黑影,

 古之月看见孙二狗正在队尾教苗家弟兄调整弩箭角度,

 阿花蹲在地上给个新兵系防滑草鞋,

 银饰在雨帘中闪着细碎的光。

 这让他想起在长沙会战的 往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弟兄们互相包扎伤口时,

 也是这样带着血的温暖。

 雨幕中,徐天亮的金陵话突然响起,

 带着惯有的痞气却多了分坚定:

 "班头,你瞅着,

 等咱侦查连练熟了苗家的山地术,

 就算戴笠的走私船开到都匀城下,

 咱也能摸上船去,把那些喝兵血的杂种,

 一个个串在弩箭上晒成肉干!"

 古之月望着漫天雨幕,

 忽然觉得这冰冷的雨水,

 洗不净码头的桐油味,

 却能浇醒每个弟兄心里的火。

 他摸了摸腰间的二十响,

 枪套里的子弹在雨夜里透着冷意,

 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踏实 ——

 因为他知道,只要这些拿惯了枪的手还能握紧弩弓,

 只要这些听惯了冲锋号的耳朵还能分辨苗家的警哨,

 那些藏在桐油背后的豺狼,

 终究会在侦查连的虎啸声中,露出原形。

 晨雾漫进营房时,

 古之月看见孙总队长站在操场边,

 望着队伍消失在雨幕中的方向。

 老长官的背影比昨夜更显单薄,

 却依然像根立在乱坟岗的军旗,

 任风雨拍打,也折不弯那股子硬气。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

 侦查连要在军统的监视下练兵,

 要在苗寨的助力下摸查,

 还要在雷公山的迷雾中揪出那条走私的毒蛇。

 但至少,现在他们有了新的弟兄,

 有了会使弩弓的猎手,

 还有了比汉阳造更安静的杀敌利器。

 古之月摸了摸胸前的布袋,

 里头装着从周大麻子那里搜来的码头钥匙 ——

 虽然三号仓的门暂时还不能开,

 但钥匙在手里,总会有找到锁孔的那天。

 雨渐渐小了,远处传来孙二狗教苗家弟兄的号子声,

 混着弩箭离弦的 "嗖" 响,在都匀的晨雾中荡开。

 古之月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岳麓山,

 孙二狗背着他突围时说的话:

 "长官,只要咱弟兄们的枪还在,

 鬼子就别想踩踏实中国的地。"

 现在,这句话在他心里变了味 ——

 只要咱弟兄们的枪还在,

 不管是鬼子还是内贼,

 都别想在咱眼皮底下偷鸡摸狗。

 集合的哨声再次响起,

 这次带着急促的短音。

 古之月甩了甩湿透的衣袖,

 苏北话在雨雾里炸开:

 "侦察连的弟兄们!

 把弩弓上弦!把草鞋扎紧!

 咱今儿个要练的是 ——"

 他顿了顿,望着孙二狗带着苗家汉子们跑回操场,

 阿花正在给徐天亮演示弩箭的瞄准技巧,

 银饰在晨光里闪得耀眼,

 "要练的是,在狼窝里找骨头,在虎穴里掏崽子!"

 徐天亮的金陵话跟着响起,

 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对喽!咱侦察连,专给那些喝兵血的杂种,

 送他们娘的 —— 苗家弩箭!"

 笑声混着兵器碰撞声在雨幕中散开,

 惊飞了槐树上的宿鸟。

 古之月望着这群新旧混杂的弟兄,

 突然觉得,都匀营房的暗火,

 终究会烧成照亮前路的火炬,

 哪怕这火要烧穿层层迷雾,

 哪怕这光要刺痛所有豺狼的眼。

 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

 是军统的碉楼关不住的,

 是桐油的恶臭盖不住的 ——

 那是弟兄们眼里的光,

 是枪口对准外敌内贼的决心,

 是哪怕只剩最后一人,

 也要咬下敌人半块肉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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