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洞天 作品

第258章 初入蓝姆迦(第2页)

 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上尉先生,”他的新军装上,

 齿轮臂章端正地别在左臂,

 “根据中英协同作战协议,

 中国军人的纪律问题,

 应由我们自己的宪兵处理。”

 说罢,他还特意指了指那位正揉着屁股的中士,

 仿佛在提醒英军上尉不要越俎代庖。

 "况且,贵军士兵似乎不太懂盟军礼仪。"

 詹姆斯中尉的德州口音带着威胁:

 "上尉,"

 他故意把 "captain" 拖得老长,

 "如果这种 ' 欢迎仪式 ' 传至史迪威老头耳中,

 我不确定第 14 航空队下次补给会延迟多久。"

 他拍了拍腰间的报话机,

 "你知道的,李纳德将军对盟友的态度很敏感。"

 英军上尉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

 让他难以吞咽。

 他原本趾高气昂的姿态,

 就像一个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

 瞬间泄了气。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詹姆斯胸前,

 那枚闪闪发光的飞行勋章,

 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惊讶、有嫉妒,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突然,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

 猛地转过身去,

 对着身后的宪兵们大声吼道:

 “把这些无礼的家伙带走!”

 他的声音在基地的风声中显得有些突兀和尖锐。

 然而,古之月并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

 他挺直了身子,

 用一种坚定而又略带生硬的语气回应道:

 “上尉,贵军可以进入基地,

 但请约束好你们的士兵行为。”

 他的话语虽然简短,

 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在这时,古之月突然高声喊道:

 “全体都有!立正——!”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

 在基地的上空回荡着,

 甚至盖过了那呼啸的风声。

 听到命令的一千多弟兄们,

 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

 同时迅速地立正站好。

 他们身上崭新的军装发出一阵轻微的布料摩擦声,

 就像是一片整齐的竹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紧接着,徐天亮用他那标准的金陵话起了个头:

 “君不见,缅北雨林深千尺——”

 他的声音刚落,

 一千二百条汉子们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

 瞬间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歌声。

 那歌声如同雷霆万钧,

 在基地里久久回荡。

 在这激昂的歌声中,

 那些原本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士兵们,

 仿佛都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他们的身体像被钉住了一样,

 笔直地挺立着,

 宛如一棵棵青松。

 然而,在这看似整齐划一的队伍中,

 孙二狗的喉结却异常地滚动了三下。

 他那带着浓重河南口音的梆子腔,

 就像引爆了一颗惊雷,

 将整个歌声推向了高潮。

 “君不见,缅北雨林深千尺——”

 孙二狗的歌声如同狂风暴雨一般,

 席卷了整个基地。

 在他的歌声中,

 那件血污的英式夹克猛然绷紧,

 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

 而夹克的内衬上,

 那染血的“死”字旗也在风中猎猎作响,

 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士兵们曾经经历过的生死考验。

 赵大虎的东北腔吼破音:

 “整!吼出松花江的浪!”

 “我们是民族的盾牌!

 我们是国家的刀枪——”

 歌声炸开的瞬间,

 古之月看见远处的孙师长正和史迪威将军交谈。

 美国将军的望远镜闪过微光,

 孙师长的合肥话隐约传来:

 "娘希匹,这帮龟儿子,

 把军歌唱得比老子的迫击炮还响!"

 赵大虎的东北话在队列里格外嘹亮,

 他的新英式钢盔下,

 脸颊还沾着斗殴时的泥印:

 "弟兄们,让英国佬听听,

 咱中国军人的嗓子能震碎野人山的蚂蟥!"

 孙二狗的河南话带着狠劲,

 每字每句都像刺刀出鞘:

 "看今日,蓝姆迦里整戎装 ——"

 歌声掠过铁丝网,

 惊起基地里的鸽群。

 古之月看见英军上尉的背影有些佝偻,

 像棵被飓风刮歪的棕榈树。

 詹姆斯中尉突然用中文低声说:

 "Captain,你该去竞选外交官。"

 他的脸上还沾着刚才斗殴的尘土,

 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整编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英军的消毒水味道刺鼻,

 却洗不掉弟兄们身上的雨林气息。

 消毒室的惨白灯光下,

 郑三炮的嚎叫震得水管发颤:

 “日他哥!这药水比鬼子辣椒水还毒!”

 ddt药雾裹着赤条条的身子,

 弹疤在杀虫剂刺激下泛起紫红。

 孙二狗的媳妇——

 护士阿花突然指着药池尖叫:

 “虫!好多虫!”

 数百条饿瘪的蚂蟥在池底扭成黑团,

 吸饱的血从排水口漫成溪流。

 徐天亮双眼映着更衣镜里刘海棠的倩影,

 金陵腔发涩:

 “乖乖...老子瘦得能当门板...”

 新军装卡其布料摩擦着肋骨的刺痛,

 看着泪眼朦胧的刘海棠,

 让他想起金陵老宅的搓衣板。

 当赵二虎穿着新军装从浴室出来,

 东北话带着惊奇:

 "哥,这衣裳比咱在老家过年穿的还体面!"

 赵大虎看着弟弟胸前的新军号,

 突然想起在野人山牺牲的弟兄们,

 喉结滚动:

 "体面了,才能让鬼子知道,

 咱不是好欺负的。"

 体检处,老周正和英军军医比划,

 四川话混着手势:

 "龟儿子,老子能扛两箱盘尼西林跑十里地,

 体检表给老子画满优!"

 郑三炮站在身高体重测量仪上,

 河南话带着得意:

 "鳖孙,老子在雨林里瘦了十斤,

 现在刚好是标准身材!"

 黄昏时分,古之月接到调令:

 他和徐天亮、孙二狗被编入基层军官培训班,

 郑三炮任新编侦察排排长。

 当他走过基地操场,

 看见侦察连的弟兄们正跟着美军教官学开吉普车,

 徐天亮的金陵话混着引擎声飘来:

 "老子以后要开着这铁家伙,

 把鬼子碾成雨林里的腐叶!"

 蓝姆迦的晚风带着咖喱味,

 却吹不散古之月心中的热。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全家福,

 妻子的笑容在暮色中清晰如常。

 远处,孙师长的合肥话和史迪威的英语混在一起,

 像首独特的战歌:

 "龟儿子,好好学本事,

 老子等着你们杀回缅甸,

 把鬼子的膏药旗插在野人山的山顶上!"

 当第一盏基地灯亮起时,

 古之月看见詹姆斯中尉正教赵二虎用英语喊 "冲锋"。

 美国佬的德州口音混着东北腔,

 却意外地和谐。

 他知道,兰姆迦的训练将是新的开始,

 那些在雨林里磨出的老茧,

 将在美式装备下变得更坚硬;

 那些在野人山流过的血,

 将在整训中化作更炽热的斗志。

 这一晚,蓝姆迦的星空格外清澈。

 古之月躺在营房的铁架床上,

 听着弟兄们的鼾声此起彼伏。

 他突然想起克钦族少女的话:

 "中国军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希望。"

 现在,希望就在这整齐的营房里,

 在弟兄们的新军装里,

 在每一句带着方言的口令里。

 明天,他们将开始新的训练,

 新的生活。

 但古之月知道,

 无论装备如何更新,

 无论环境如何变化,

 侦察连的魂没变 ——

 那是在雨林里互相背扶的肩膀,

 是在空投场用身体挡子弹的胸膛,

 是在干河谷为同胞流的泪与血。

 这些,才是中国军人最锋利的刀,

 最坚硬的甲。

 当熄灯号响起时,

 古之月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

 枪柄上的 "觅诗" 刻痕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像妻子在远方的守望。

 他知道,蓝姆迦的晨光很快会亮起,

 而他们,将带着新的使命,

 新的力量,

 继续走向那个终极目标 ——

 回家,带着胜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