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洞天 作品

第264章 暗流汹涌(二)

暗流汹涌(二)

 

蓝姆迦的月亮高悬在桉树梢头,

 

宛如银盘一般,

 

洒下清冷的光辉。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

 

古之月的铜哨声突然划破了夜空,

 

仿佛一把生锈的刀子,

 

硬生生地将这浓稠的夜色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哨声如同警报一般,

 

在营房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铁皮床在慌乱中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仿佛不堪重负;

 

钢盔与床架撞击,

 

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一片嘈杂的混乱。

 

新兵王二狗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光着脚在地上胡乱摸索着,

 

嘴里还念叨着:

 

“俺的鞋呢?

 

鞋咋长翅膀飞了?”

 

他的河南口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

 

“龟孙!鞋挂脖子上呢!”

 

郑三炮的声音从隔壁铺传来,

 

他的河南话中气十足,

 

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出。

 

随着他的话音,

 

油灯的光芒照亮了他那只拎着高帮靴的手,

 

“美国靴子沉得跟铁块似的,

 

你当是老家的草鞋?”

 

然而,郑三炮的话音未落,

 

只听见“砰”的一声,

 

不知是谁的水壶被扔到了地上,

 

发出一阵清脆的破裂声,

 

紧接着是水壶滚动时发出的哗啦哗啦声,

 

其间还夹杂着新兵们的咒骂声。

 

新兵蛋子王小桂在这混乱中光着脚冲出了竹棚,

 

他的左脚绑腿缠得像个粽子,

 

而右脚的带子则长长地拖在地上,

 

足有三米长。

 

这滑稽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瘪犊子!裤裆当帽子扣啊!”

 

赵大虎的东北骂声如同一道炸雷,

 

在营房里轰然响起。

 

他的声音粗犷而响亮,

 

充满了东北人的豪爽与霸气。

 

与此同时,郑三炮的河南梆子也不甘示弱,

 

他扯着嗓子吼道:

 

“日他哥!

 

谁把弹链当裤腰带?”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恼怒,

 

显然是对这混乱的局面感到不满。

 

只见炊事班的新兵们手忙脚乱地将.30 子弹缠绕在腰间,

 

弹链的接口却不偏不倚地卡在裤扣上,

 

随着身体的颤抖而不断哆嗦着。

 

徐天亮用他那仅存的一只独眼扫视着全场,

 

嘴里操着一口金陵腔,

 

戏谑地说道:

 

“乖乖,马全有这绑腿打得,

 

简直活脱脱就是金陵咸水鸭的捆绳啊!”

 

古之月静静地站在营房门口,

 

凝视着眼前的一片混乱。

 

月光如水洒落在地上,

 

照亮了每个人的身影。

 

有的人把绑腿只缠了一条,

 

另一条则像一条死蛇一样耷拉在脚踝处;

 

有的人抱着 1 钢盔,

 

却怎么也找不到下巴带,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更有甚者,

 

竟然把 p37 背包背反了,

 

水壶袋死死地卡在脖子后头,

 

让人忍俊不禁。

 

就在这时,一声苏北话如惊雷般炸响:

 

“十分钟!

 

再集不好合,全体去靶场舔枪管!”

 

这声音震耳欲聋,

 

让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徐天亮的金陵话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火气,

 

他高声喊道:

 

“都把装备当新媳妇似的捧着?

 

当年咱们在缅北雨林里,

 

光着脚跑了三天三夜,

 

也没见谁喊过一声累!”

 

说罢,他飞起一脚,

 

踢向某个新兵歪斜的钢盔,

 

“瞧瞧你们这熊样,

 

要是让美国佬看见了,

 

还不得笑掉大牙,

 

以为咱们是杂牌军呢!”

 

紧急集合的哨声在寂静的夜晚骤然响起,

 

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士兵们迅速从睡梦中惊醒,

 

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

 

抓起武器,冲向操场。

 

然而,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花费了整整十二分钟的时间。

 

当队伍终于在操场站定,

 

古之月看着眼前这支队伍,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望。

 

队列里的身影东倒西歪,

 

有些人甚至还在整理自己的军装,

 

仿佛对这次紧急集合毫不在意。

 

古之月的鼻腔里充斥着帆布、皮革和汗臭混合的味道,

 

这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苏北的声音压得极低,

 

却像冰碴子一样往人脖子里灌:

 

“武器好了,军纪就松了?

 

当年卢排长带着咱们用德国造,

 

照样把鬼子堵在苏州河七天七夜——”

 

他突然提高嗓门,

 

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现在有了新装备,倒连集合都集不利索?”

 

新兵们低着头,

 

没人敢吭声。

 

他们都知道,

 

苏北佬是个严厉的长官,

 

他对纪律的要求非常高。

 

然而,就在这时,

 

赵大虎的东北话突然响起:

 

“连长,俺班李顺子把刺刀忘营房了。”

 

月光下,那新兵的脸憋得通红,

 

手指紧紧绞着步枪背带,

 

显然对自己的失误感到十分懊恼。

 

古之月的目光落在他胸前晃动的水壶上,

 

突然,他抽出自己的勃朗宁手枪,

 

毫不犹豫地用枪托砸在对方的钢盔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记住!

 

战场上丢了刺刀,就等于丢了命!”

 

古之月的声音,

 

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寒冰一般冰冷而严厉,

 

他瞪着那名新兵,

 

眼中透露出一股令人敬畏的威严。

 

当队伍朝着营地外的小山开拔时,

 

东边的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微弱的晨光还不足以驱散夜晚的寒意。

 

孙二狗的河南号子突然吼了起来:

 

“跟上喽!

 

五公里算个球,

 

当年俺们追着鬼子跑了整宿——”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倒在地。

 

众人惊愕地回头看去,

 

只见某个新兵被自己的绑腿绊倒,

 

背包里的搪瓷碗也随之摔出,

 

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鳖孙!绑腿都不会打?”

 

孙二狗见状,

 

立刻骂骂咧咧地折返回来。

 

他借着朦胧的月光,

 

仔细地检查着新兵的绑腿,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