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血沃龙河(第2页)
“古连长,看我给鬼子点名!”
关副官大声喊道。
他突然抡起手中的开山刀,
狠狠地劈向绞杀榕。
“架炮!”
关副官的合肥官话在弹雨中劈开一条道路。
三门60迫击炮在泥浆中艰难地支起。
关副官双眼紧贴着测距仪,
迅速调整着炮口的方向。
“注意!
十一点钟歪把子!”
关副官的江淮官话声在爆炸的瞬间响起。
就在这时,
古之月亲手装填的第一发炮弹已经呼啸而出,
如同一颗燃烧的流星,
径直飞向日军的机枪阵地。
轰!
一声巨响,
日军的机枪手连人带枪被炸成了碎片,
枪管像炷香一样插进了榕树里。
“妈了巴子的!
给老子挨个点名!”
关副官怒目圆睁,
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在炮管上,
发出滋滋的响声,
仿佛那炮管也在痛苦地呻吟。
三门火炮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一般,
交替着发出怒吼,
震耳欲聋的炮声在战场上回荡。
与此同时,
九二式重机枪位却接连哑火,
原本密集的火力网瞬间出现了漏洞。
古之月见状,
毫不犹豫地率领队伍从弹坑中跃起,
如猛虎下山般向前冲锋。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日军阵地时,
最后一发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
直直地砸进了日军的掷弹筒阵地。
只听一声巨响,
爆炸产生的气浪,
将六具日军尸体高高地抛起,
然后重重地摔进了大龙河中。
那半江的浊流瞬间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触目惊心。
三门60迫击炮并没有停歇,
它们继续发出沉闷的响声,
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烟,
如流星般划过雨幕,
准确无误地砸在日军的一个个重机枪阵地上。
随着一声声爆炸,
九二式重机枪被炸得四分五裂,
零件和碎片四处飞溅。
那些原本操纵着重机枪的鬼子兵,
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
被巨大的冲击力抛飞起来,
残肢断臂卡在树枝上,
随着风不停地摇晃。
“冲啊!”
古之月端着卡宾枪,
身先士卒地跃出战壕,
他的苏北话在枪林弹雨中显得格外响亮,
“别给龟儿子喘气的空!”
众人受到鼓舞,
纷纷踩着血水和泥浆,
奋勇向前冲去。
赵二虎的布轮轻机枪也在此时喷吐出火舌,
他的东北话更是如洪钟一般,
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簌簌作响:
“小鬼子!爷爷送你们回老家!”
然而,就在众人距离大龙河越来越近的时候,
古之月却突然在雨幕中刹住了脚步——
前方是片靠近河岸的平坦高地,
背后是紧追不舍的日军。
“过不去了,就地挖战壕!”
他挥着刺刀扎进泥地,
“狗日的想包饺子,
咱就给他来个铁王八!”
雨水混着泥浆灌进战壕,
郑三炮和赵二虎并排趴在泥水里,
汤姆逊和布轮轻机枪喷吐着火舌。
郑三炮突然抹了把脸,
河南话带着苦笑:
“老赵,你老家东北哪疙瘩的?”
赵二虎边换弹匣边骂:
“问这干啥?
等老子活着回去,
非把你这龟孙拽到哈尔滨看冰雕!”
战壕另一头,
炊事员老周正用四川话哼着小调写遗书,
钢笔水被雨水晕开:
“老汉啊,儿子不孝……”
孙二狗凑过去瞅了眼,
河南话笑骂:
“日他姐,写得跟情书似的!”
可下一秒,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
战壕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雨水敲打钢盔的“滴答”声。
“挖深!”
古之月怒吼着,
卡宾枪的枪管不断地左右横扫,
将那些如潮水般冲近的日军一一
击倒在地。
他的声音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那夹杂着苏北口音的呼喊声,
与周围弥漫的血腥气息交织在一起。
战壕里,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已经没过了膝盖。
赵二虎一边快速地装填着弹链,
一边扯着嗓子吼起了东北二人转:
“王二姐坐绣楼啊~眼望京城~~”
那粗犷的嗓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
竟透露出一丝别样的诙谐。
“中!死到临头了还嚎丧!”
郑三炮瞪了赵二虎一眼,
他把刺刀绑在一根断棍上,
准备迎接日军的下一波冲锋。
“俺要是交待了,
虎子记得给俺娘捎缸酸汤面!”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家乡和亲人的深深眷恋。
赵二虎
突然甩过来半包哈德门香烟,
骂道:
“瘪犊子!
给俺爹的桦树皮信还没写完呢!”
他的脸上虽然溅满了血污,
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就在这时,
旁边一个新兵正哆嗦着,
在日军的慰问袋背面写着遗书。
他的手颤抖得厉害,
字也写得歪歪扭扭:
“爹,俺打死了七个鬼子,
欠孙排长二十卢比……”
然而,还没等他写完,
一颗掷弹筒炮弹突然在不远处爆炸,
炸塌了壕壁。
刹那间,
血泥如雨点般泼洒而来,
溅满了那张遗书。
徐天亮的独眼在污水中艰难地摸索着,
终于捞出了他的钢笔。
他用那带着金陵腔的口音,
居然还笑了笑:
“乖乖,老子的遗嘱还没写呢,
秦淮河的相好太多,
我家海棠会不会吃醋啊……”
关副官紧紧地抱着电台,
在瓢泼大雨中艰难地调试着。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满脸焦虑地嘟囔道:
“这信号也太弱了,
空军那边根本就收不到啊!”
他抬起头,
目光落在了河岸旁那棵最高大的榕树上。
这棵榕树的树干粗壮,
上面缠绕着许多藤蔓,
远远望去,
就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血管。
“古连长,我去爬那棵树试试!”
关副官突然喊道,
他抓起步话机,
准备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然而,古之月却一把将他拉住,
焦急地说道:
“不行,太危险了!”
古之月的苏北话中竟然带着一丝少见的颤抖。
关副官用力扯开古之月的手,
他的护目镜后面,
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说道:
“总得有人去试试啊!”
话音未落,
他便顺着那粗壮的藤蔓,
迅速地向树上攀爬而去。
雨越下越大,
雨水不断地打在关副官的身上,
湿透的树皮变得异常光滑,
仿佛被抹上了一层油。
尽管如此,关副官仍然没有放弃,
他艰难地一步步向上攀爬着。
眼看着就要够到树顶了,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雨幕。
关副官只觉得左肩一阵剧痛,
身子猛地一歪,
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他强忍着疼痛,
紧紧抓住树干,
然而,挂在半空中的电台天线却因为这一晃动,
失去了平衡,
最终还是跌落下来,
也没能成功接通那至关重要的信号。
而此时,在不远处的山坡上,
山田次郎正举着望远镜,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当他看到关副官被鬼子的狙击手击中,
从树上跌落下来时,
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冷笑,
面露狰狞的他,
抽出象征家族荣耀的武士刀,
挥舞军刀道:
“杀死所有支那人,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