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众儒生如梦方醒,矛头直指苏齐,七嘴八舌,指责苏齐阿谀奉承,谄媚君王。  “苏齐!你方才那番解释,简直有辱夫子教诲!” 

 “就是!陛下问你,你便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是追求真理,公子问你,你却说是要取人性命,如此两面三刀,枉为读书人!” 

 “你这般曲解圣人之言,就不怕遭天谴吗?” 

 一声声质问如利箭般射向苏齐,仿佛要将苏齐钉在耻辱柱上。 

 扶苏站在一旁,眉头紧锁,面色凝重,虽未出言指责,眼中却也流露出几分困惑与不解。 

 扶苏上前一步,拱手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苏博士,扶苏愚钝,还请博士解惑。为何同样一句‘朝闻道,夕死可矣’,您对父皇与对我解释,竟有天壤之别?” 

 淳于越冷哼一声,拂袖而立,眼中满是鄙夷:“苏齐,你今日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夫便要替圣人清理门户,将你逐出儒门!” 

 淳于越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齐心中暗自苦笑,这群老家伙,还真是难缠,刚刚为了躲避拳脚,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这要是再来一次,怕是要被揍成肉饼。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苏齐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莫急,且听我一言。我之所以对陛下和公子解释不同,并非是信口雌黄,而是遵循了先师孔圣人的教诲。” 

 淳于越闻言,气极反笑,他捋着胡须,冷笑道:“孔圣人的教诲?好啊,老夫倒要听听,你如何用孔圣人的教诲来解释你那荒谬之言!难不成,孔圣人还教你‘早上知道你家在哪,晚上就送你上路’不成?” 

 淳于越的话语中充满了讥讽,仿佛已经认定苏齐是在胡搅蛮缠。 

 苏齐不慌不忙,他缓缓开口:“淳于博士此言差矣,夫子教人,各因其材” 

 众儒生闻言,皆是一愣。 

 苏齐见状,继续说道:“《论语·颜渊》篇中,子路、冉有、公西华、子贡四位弟子问仁,夫子根据他们每个人的性格、才能,都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这便是‘因材施教’的典范。” 

 苏齐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愈发激昂:“而你们呢?抱着一个答案,死记硬背,食古不化!今日遇到了公子扶苏,你们那一套或许还能勉强应付,公子宅心仁厚,愿意听你们的教诲,你们便沾沾自喜,自以为学问了得。” 

 苏齐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可若是明日遇到了陛下,你们还能用那一套去说教吗?陛下雄才大略,志在四海,你们那一套在他眼中,不过是迂腐之见!若是陛下听不进去,你们便要说陛下残暴不仁吗?” 

 苏齐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众儒生被苏齐驳得哑口无言,一个个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心中对苏齐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他从未想过,父皇竟能如此敏锐地洞察到苏齐言语背后隐藏的深意。 

 回想起自己以往与父皇相处的情景,扶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惭愧。 

 他自诩熟读圣贤书,却从未真正理解过父皇的苦心。 

 而父皇,那个他一直认为严厉甚至有些冷酷的男人,却对这些他一向厌烦的儒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甚至将苏齐安排在他身边作为东宫伴读,日夜陪伴。 

 这其中,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深意? 

 扶苏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苏齐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与敬佩。 

 他深吸一口气,向苏齐深深一揖,姿态谦恭至极,恳切地问道:“苏博士真乃大才,扶苏受教了。只是扶苏愚钝,仍有许多不解之处,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扶苏当如何行事,才能不负父皇期望?” 

 苏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知道,扶苏已经开始真正地思考了。 

 “首先,你得学会孝顺!”苏齐的声音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看看你,动不动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陛下争辩,这哪是一个做儿子的样子?”苏齐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他知道苏齐说得对,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和原则。 

 “你得让陛下开心,让他高兴,这样他才能听得进去你的话。”苏齐语重心长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