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石牛等人闻言，浑身剧震，“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刻竟已是泪流满面，激动得说不出一个字来。!暁*税￠宅. ′已,发*布.嶵?新?蟑¨結?

 群臣之中，却响起了一阵压抑的议论声。

 “长公子仁善，然，刑徒便是刑徒，岂能因些许工巧之功，便赦免其罪？国法何在？”周启又一次忍不住开口。

 赵高也立刻附和，他那阴柔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周大夫所言极是。此例一开，日后岂非人人皆可借工巧之名，逃脱罪责？长公子此举，恐有乱我大秦法度之嫌。”

 石牛等人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似乎就要被这盆冷水浇灭。

 扶苏没有与他们争辩，只是平静地看着嬴政。

 嬴政的目光，从石牛那张憨厚而紧张的脸上，缓缓扫过每一个跪在地上的“墨工”。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的却是石牛：“你，犯了何罪？”

 石牛身体一颤，不敢抬头，闷声回答：“回陛下，罪囚……罪囚因乡中豪强夺我田产，殴我父母，一时激愤，失手……失手将其打死，被判……耐为隶臣。`精·武*暁/税?蛧^ ·勉′沸?越,毒+”

 嬴政又看向里敖：“你呢？”

 里敖声音沙哑：“罪囚……曾为私铸，贩卖铜器，扰乱市价。”

 嬴政一连问了好几人，他们的罪行各不相同，有的是过失杀人，有的是偷盗，有的是私斗。但无一例外，都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巨寇大盗。

 问完之后，嬴政转过头，看向赵高，眼神淡漠：“赵高，依秦律，乃为隶臣者，若遇大赦，或有军功，可否减刑，乃至免罪？”

 赵高一愣，不知陛下为何有此一问，只能躬身回答：“回陛下，可。”

 “那好。”嬴政点了点头，他大手一挥，

 “准了！传朕旨意，石牛、里敖等刑徒，在营造水力锻锤坊一事中，功劳卓著。/幻+想/姬\ `冕-废_岳+黩′以工抵罪，免去其罪籍，恢复良人身份，划归少府，列入‘墨工’之册，食吏禄，由长公子扶苏与墨家相里子共同管辖！”

 “陛下圣明！”

 石牛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狂喜瞬间击中了他们。他们疯狂地叩头，额头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口中语无伦次地高喊着：“谢陛下天恩！谢长公子大恩！”

 这一刻，他们流下的，是滚烫的，重获新生的泪水。

 嬴政看着眼前这君臣相得、众人感恩戴德的场面，心情愈发舒畅。他一手打造的酷烈秦法，固然能驱使天下，但偶尔展现出的雷霆雨露，更能收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