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符轮溯因(第2页)

 暗金色的长袍流淌着星尘般的光泽，覆盖全身，连面容都隐没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手中并无权杖，只有一柄尚未断裂、流淌着星核金光泽的刻刀。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掌控造物法则、漠视众生的至高威压便穿透了时空镜面，狠狠压在墨九霄的神魂之上！ 

 初代偃师！ 

 初代缓缓抬起左手，覆盖着暗金金属手套的掌心上方，悬浮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这“纸”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星尘压缩凝聚而成，表面流淌着冰冷的法则符文。符文的核心内容清晰可见——那是一份关于“记忆剥离与转移”的绝对契约！契约的对象，正是培养皿中那具少年墨九霄的完美躯壳！ 

 契约的条款冰冷而残酷，核心只有一条：自愿（实为强制）剥离所有关于“墨九霄”存在的原始记忆、情感烙印及人格核心，仅保留最基础的战斗本能与知识框架，作为“空白容器”植入预设的指令，永镇笔冢！ 

 初代的右手，那柄星核金刻刀的刀尖，正凝聚着一点足以撕裂灵魂本源的幽光。刀尖悬停在那星尘契约的右下角，一个预留的、代表“自愿”献祭的空白烙印区域之上。只需落下，契约即成，记忆剥离的痛苦便将降临。 

 镜面画面在此刻无比清晰，充满了仪式感的冰冷与残酷。墨九霄看着培养皿中那个“自己”空洞的眼睛，又看着初代即将落下的刻刀，神魂如同被冰封，又似被烈焰灼烧。原来冰封体并非镜渊自然造物，而是初代以他为蓝本，强行剥离了所有“墨九霄”存在的核心，制造出的…空白守卫！ 

 就在这死寂的溯源画面即将随着契约签订而结束的瞬间—— 

 墨九霄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了那悬浮的星尘契约上！并非契约的核心条款，而是在那代表“自愿”烙印区域的…左下角边缘！ 

 那里，契约流转的星尘光芒最黯淡的角落，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印记，如同被无意中沾染的尘埃，烙印在冰冷的法则符文之间！ 

 那是一个…指痕的压印！ 

 并非完整指纹，而是半截指腹的弧形轮廓。轮廓边缘光滑，带着非人的精密感，其材质…呈现出一种冰冷的、黯淡的金属光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金属指痕的压印深处，极其细微地，烙印着一个微缩到极致的徽记——一枚被无数细密齿轮环抱的、半睁的巨眼，瞳孔深处是精巧的浑天仪核心！ 

 初代偃师的私人印鉴！这金属指痕本身，就是初代印鉴的微缩烙印！ 

 这金属指痕的形态、质感…墨九霄瞬间就认了出来！与他在星尘源质记忆中看到的、烙印在无魂人偶苏无音后颈肌肤上的印鉴，一模一样！是苏无音那被改造过的、属于初代造物的…机械指骨留下的痕迹！ 

 苏无音的指骨，曾压在这份剥离“墨九霄”记忆的契约之上？！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远比看到契约本身更加恐怖！墨九霄的神魂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溯源的镜面剧烈震荡，画面瞬间模糊、破碎！ 

 “呃啊——！” 剧烈的反噬痛楚顺着因果线倒卷而回，墨九霄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暗金色的血丝（蕴含符印力量），按在铜钱印记上的右手五指因剧痛而痉挛。悬浮的因果符轮虚影明灭不定，濒临溃散。 

 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目越过濒临崩溃的符轮镜面，死死钉在青铜主棺底部——那抹干涸暗红血迹上顽强闪烁的、与苏无音同源的灰白琴韵。 

 指骨压痕…琴韵血迹… 

 冰冷的线索如同淬毒的锁链，瞬间绞紧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