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嘢督鸠呱伱 作品

第48章 深幽魅影

残光燃尽希冀火,

 幽坛洞开故魇生。

 碎裂声并非终结,而是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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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嚓——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两人耳边,甚至盖过了沈青临急促的咒语。

 淡青色的光膜应声而碎。

 并非轰然爆开,而是像被投入滚水的冰块,无声却迅速地消融、瓦解。

 无数细小的光点向内坍缩,旋即彻底熄灭。

 祭坛前骤然一暗。

 唯一的光源,只剩下地上那张即将燃尽的符纸,跳动着微弱的金红色火光,映照着两人煞白的脸。

 风似乎停了。

 树叶不再沙沙作响。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

 那股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却在光膜消失的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沉重。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眼,就在他们面前,冷漠地审视着闯入者。

 沈青临身形剧烈一晃,几乎栽倒在地。

 透支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他紧绷的神经。

 他眼前发黑,耳中嗡鸣不断,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没有倒下。

 符纸上的最后一丝光芒也黯淡下去,只余袅袅青烟。

 草药粉末的焦糊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

 阮白釉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小步,将半边身子挡在沈青临前面。

 她的呼吸屏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手术刀的冰冷触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实。

 她紧盯着前方祭坛的黑暗。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黑暗仿佛拥有了实质,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缓缓蠕动着。

 祭坛石块的缝隙里,渗出更深的寒意。

 “沈青临?”

 阮白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身后没有回应。

 她不敢回头,只能凭借听觉感知沈青临的状态。

 只听到他粗重而紊乱的喘息声,像是破旧的风箱。

 必须做点什么。

 不能就这样等着。

 阮白釉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屏障破了,但那个“存在”并没有立刻攻击。

 是虚弱?是试探?还是……不屑?

 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还回荡在记忆里,带着戏谑与恶意。

 它在玩弄他们。

 就像猫捉老鼠,享受猎物在恐惧中挣扎的过程。

 想到这里,一股怒意压过了恐惧。

 阮白釉眼神一厉,握着手术刀的手更加用力。

 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就在这时,沈青临终于缓过一口气。

 “……小心。”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仅仅两个字,却耗尽了他积攒的力气。

 阮白釉没有回应,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捕捉着周围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黑暗中,祭坛的轮廓似乎变得有些模糊。

 那些构成祭坛的黑色石块,表面的纹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活物一般缓缓流动。

 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缝隙,似乎比刚才更深、更黑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从祭坛中心弥漫开来。

 并非单纯的阴冷,而是一种……古老、腐朽、充满了憎恨的气息。

 仿佛沉睡了千百年的怨念,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阮白釉甚至能“闻”到那股气息。

 不是通过嗅觉,而是某种更原始的感知。

 那是一种混合着陈旧血腥、墓土霉味以及某种非自然硫磺的味道。

 令人作呕。

 她胃里一阵翻搅,强行压下不适感。

 突然,祭坛中心,最深沉的黑暗里,亮起了一点微光。

 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但在这极致的黑暗中,却显得异常醒目。

 那光芒并非金色,也非青色,而是一种……污浊的暗红色。

 如同凝固的血块。

 光点很小,只有针尖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来了!

 阮白釉瞳孔一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摆出了防御姿态。

 沈青临也察觉到了那点光芒。

 他挣扎着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点暗红。

 那光点开始移动。

 并非飘忽不定,而是以一种缓慢、沉凝的姿态,向上……浮起。

 随着它的上升,那股古老腐朽的气息也愈发浓烈。

 周围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阮白釉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她握着手术刀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粘腻湿滑。

 暗红色的光点越升越高,逐渐脱离了祭坛表面的黑暗。

 它的形状也慢慢清晰起来。

 那似乎是……一颗眼球?

 不,不对。

 它没有瞳孔,没有虹膜,只是一团纯粹的、流动的暗红。

 像是一滴活着的、粘稠的血液。

 这滴“血珠”悬浮在半空中,离地约莫一米的高度,正对着他们两人。

 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微弱却不祥的光芒。

 窥视感达到了顶点。

 被那“血珠”注视着,阮白釉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冻僵了。

 那不是生物的眼睛,却比任何猛兽的眼神都要可怕。

 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恶意和……饥饿?

 对,是饥饿。

 一种对生命、对温暖、对一切活物的贪婪渴求。

 沈青临扶着地面,慢慢站直了身体。

 他的动作很慢,显得异常吃力。

 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它醒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这是什么东西?”

 阮白釉的声音依旧紧绷。

 “诅咒的……核心。”

 沈青临的目光没有离开那颗悬浮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