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生于野 作品

16、第 16 章

梁鹤深一阵头疼心塞,他尝试挣开腕上的结,很费力,要先去抓她挽进里面的结头,然后小指勾着把它挑开,这个动作起码持续了十五分钟,挑得他手指都开始抽筋了,终于解开了那个精巧的结。

 

可是……好不容易挣脱束缚的双手却有些不知所措,除了有些酸痛,也还有些诡异情绪在左右它们的方向和目的。

 

三十岁,年轻气盛,星星之火一旦点燃,就有燎原之势。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去碰她。

 

梁鹤深伸出手去,握进掌心的胳膊是那么纤细柔弱,像小麦秆,稍一用力,就折断。

 

他碰上的明明是清凉的丝绸,但裹在其中的体温很快熨出来,又或许是他自己的,潺潺温泉般灌进掌心,忽生一种妙不可言的渴望和不甘:抓不住,又妄想抓住。

 

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就像燎原之火被一阵飓风煽动,现在翻涌起滔天浪潮。

 

梁鹤深咬紧牙,小心谨慎又无比缓慢地把她挪开,一点,再一点。

 

嘉意忽地睁开双眼,湿漉漉的睫毛扇动两下。

 

梁鹤深托着她的手居然僵住,就此屏住呼吸。

 

“……世叔?”

 

“怎么了?”梁鹤深睫毛轻晃,望着她绯红的脸颊,“还疼吗?”

 

嘉意垂眸感受了一下:“唔……好像不。”

 

“那你自己——”

 

嘉意直截了当地坐下来。

 

一声闷/哼——是梁鹤深发出的。

 

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那么羞耻的声音。

 

嘉意忽然笑了声,眼睛亮闪闪的,手掌轻抚在他脸颊:“世叔疼吗?”

 

“不。”梁鹤深蹙着眉,呼吸声很重。

 

“那我再动一下?”

 

“……”

 

手掌猛地收紧,往里,这截腰细得单手可握,那么脆弱,又那么有劲。

 

一起一落,嘉意俯身而下,抱住了梁鹤深,她的呼吸也愈加急促而滚烫。

 

……狂风拍浪冲破桎梏后,剩下的就只剩下酣畅淋漓了。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怎么坐了起来,梁鹤深靠着床背,腰下垫了只枕头,这枕头也根本不知道是谁抓过来的,他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无处可去地攥着床单。

 

古怪又荒唐的一夜,就像鬼怪躲在暗处,操纵这一切。

 

持续了不算太久,只是连绵又迷.乱的感觉拉长了时间,汗水弄潮了窗外的晨昏线,淡薄的微光浮进来,带动着空气中的颗粒物摇摆。

 

梁鹤深侧眸,看见嘉意依然咬着嘴唇,咬出一抹殷红的颜色,他抬起手,从她汗涔涔的额头上抹过:“是……还疼吗?”

 

嘉意成了一块脱水的海绵,软软无力地趴在他的肩头,闻言微睁开眼,带笑的声音贴在他耳边:“不,世叔最好了。”

 

再也忍不住,全部浇洒在里面。

 

——该死!

 

-

 

阳光打进窗,正好照在了梁鹤深的眼睛上,他挤挤眼皮,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再伸手去捞手机,看时间——九点了。

 

记忆中,他有多长时间没有睡到这个时间了?

 

难得的是,别墅静悄悄的,萧晓洋也没有来叨扰他。

 

怀里,嘉意还睡着。

 

凌晨那出后,两人就这么睡了,就像是双双去极乐世界走了一遭,有种看破红尘的闲散从容。

 

梁鹤深小心挪动,自己先坐了起来,再给她掖了掖被角。

 

扫一眼房间,满地狼藉,两人的内裤都还在地上躺着,更难堪的是,他的假肢还立在遥不可及的桌边上,看戏一样看他。

 

三个方案。

 

一,叫醒嘉意,让她先把内裤捡起来,然后把他的假肢取过来。

 

二,叫萧晓洋来,让他把两人的内裤捡起来,然后把假肢取过来。

 

三,他自己爬过去,然后……

 

靠!梁鹤深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下床……

 

祈祷着她不要又忽然睁开眼,这个时候睁开眼就真的会非常不讨喜!

 

——很好,她没睁开眼。

 

梁鹤深迅速穿戴好假肢,先收拾满地的狼藉,然后去浴室给自己擦身体,擦到某个部位时,还擦出一点血迹。

 

梁鹤深又重重地叹出一口气,眉头皱得死紧。

 

离开浴室,他杵着手杖,端了小盆热水走到床边,拧帕子,掀被子——眼神一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具柔白的身体上布满指痕,估量长度宽度,好得很,全是他的杰作!床单上也留有被体温熨干的痕迹,老天爷,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禽兽?都残成这副鬼样子了,还能做出这种……

 

梁鹤深腮帮一紧,咬牙,看不下去,又不得不看下去。

 

稍作清理后离开,轻阖上门,先回三楼换衣服,然后去一楼,正巧碰见萧晓洋在走廊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