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刀 作品

第256章 朽木!当真是朽木!

秋意在这藤花坊似乎来得更浓烈些。云菅捧着茶盏,感受着吹过耳际的凉爽秋风。听到谢绥的话时,却一时恍了神。

不开心的事……嗯,他说的该不会是沈从戎纳妾一事吧?

难过那是没有的,就是有些无语。

沈从戎此人,就是典型的“爱而愧、怒而怯”的矛盾体。

从一开始的逃避,到后来的侥幸,再到现在的自我谴责和厌恶……每一步路,都走在云菅的预料之外。

想起初见时,他拦下谢绥的皇城司车马,对谢绥极尽挑衅。云菅怎么也没想到,看似刚烈勇猛的国公府后人,竟是个感情上的懦夫。

连情感都处理不好的男人,如何处理的好朝政家国大事?

云菅再次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

她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和沈从戎和离,重新押注。

这次秋闱,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云菅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谢绥静静看了她片刻,最后轻叹了口气。

云菅被这道叹气声拉回思绪,她忙看向谢绥道:“怎么了?大人有心事?”

谢绥颔首:“有。”

云菅讶异挑眉:“那……可说不可说?”

“可说,也不可说。”这囫囵两可的话方落,便有侍从从亭外走来,说郑归真醒了。

云菅见状立刻起身:“那我们便不耽搁时间了,先去给郑老先生瞧瞧。”

这是要紧事,谢绥也点头起了身。

他带着云菅去了郑归真的主院,叫人通传后,才和云菅一起进入。

郑归真背对着门口,正坐在窗边矮榻上下棋。

他穿了身灰麻长衫,银白鬓发随意散落在肩头,整个身子好似被日光镀了层金边。

许是遇到了难题,执棋的右手悬在半空,许久都未落下。

“外祖父。”谢绥唤了一声。郑归真有些不高兴,将黑子重重拍在棋盘上:“别吵!”

谢绥止了步,回头对云菅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云菅眨巴几下眼,表示没事。见谢绥走了过去,她也跟上,好奇的看向棋盘。

郑归真左右手各执一枚黑白棋子,明显是独自对弈。

这会儿棋盘上落满了黑子,白子在棋盘边角四散,却又呈现出一种围剿之势。

云菅不会下棋,也看不懂这棋盘上到底哪方优势哪方劣势。她趁着郑归真琢磨棋局的功夫,先将对方暗自打量了几眼。

这位郑老先生虽上了年纪,须发皆白,但并不显老态龙钟,反倒有种经历风霜后的疏朗。

他很瘦削,长衫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透出几分“我自如此、何须在意”的放荡不羁来。

细看之下,谢绥的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但许是年纪差摆在那里,这点儿相似几乎可以忽略。

唯独一致的,则是那双眼窝略深的眼。

同样的清冷锐利,同样的孤高疏远。

单从神态上看,云菅是瞧不出郑归真患了什么病。

这位老先生不仅精力十足的独自对弈,甚至还能边下边骂。左手嫌弃右手无赖,右手嫌弃左手狡猾,真正像是两个熟悉的老友在嗔笑怒骂。

云菅被他这番率性作态吸引了过去,坐在旁边,一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棋盘。

虽然看不懂,但是感觉好精彩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菅忽觉有视线落在了自己头顶。

她一抬头,就和郑归真对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