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废墟上的余烬,神都里的风声
慕容云飞却没有丝毫犹豫,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林小花一眼。
“等我。”
说完,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剑光,不再有任何隐藏,以最狂暴、最耀眼的方式,直冲塔顶!
“大胆狂徒!敢闯我万毒门禁地!找死!”
一声怒吼,从塔顶传来。银蝎长老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迎向了慕容云飞。
轰!!!
一青一黑两道光芒,在半空中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爆发出恐怖的能量冲击波。整个地下洞窟,都剧烈地晃动起来。
所有万毒门的弟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吸引了,纷纷抬头望向天空那场惊世骇俗的战斗。
机会!
林小花的身影,如同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石塔的底层。
与此同时,秦正正和沈清荷也行动了。
秦正正摸到了地牢入口,趁着守卫抬头看戏的工夫,一个手刀将其敲晕,拖进阴影。沈清荷则利用管事的信任,在熬制毒液的几个关键药材里,加入了她特制的,能引起剧烈化学反应,产生大量无毒浓烟的草药。
片刻之后,几口巨鼎同时“砰”的一声,冒出滚滚浓烟,呛得周围的弟子咳嗽不止,阵脚大乱。
趁着这片混乱,秦正正撬开机括,和沈清荷一起,闪身进入了地牢。
地牢里,阴暗潮湿,四处都回荡着痛苦的呻吟。两人没有丝毫停留,直奔最深处。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个单独的铁笼,以及笼子里那个蜷缩着身体,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女孩——阿月。
“别怕,我们是你哥哥派来救你的。”秦正正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锁。
阿月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份超乎年龄的冷静,让秦正正都感到有些惊讶。
“走!”
三人原路返回,趁乱逃出地牢。
而另一边,林小花也已经到达了石塔的中心。这里,是一个巨大的血池,那颗“伪魔心石”的能量,正是通过这个血池,输送到整个基地。
她没有任何犹豫,将那颗“噬魂沙晶”,狠狠地扔进了血池之中!
“嗡——”
沙晶入水,如同饿了千年的恶鬼,疯狂地吞噬着血池中的能量。整个血池,瞬间沸腾起来!
天空中,正与慕容云飞激战的银蝎长老,脸色猛地一变。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
“不好!”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他想也不想,就要抽身返回。但慕容云飞的剑,却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缠住了他。
“你的对手,是我。”慕容云飞的声音,冰冷无情。
“给我滚开!”银蝎长老状若疯魔,无数道黑色的毒气,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而就在这时,石塔的下方,猛地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
“伪魔心石”,在噬魂沙晶的疯狂吞噬下,终于承受不住,轰然自爆!
连锁反应,瞬间发生。
整个地下洞窟,开始剧烈地崩塌。无数的巨石从穹顶落下,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不——!!!”银蝎长老发出了绝望的咆哮。
他经营了数十年的心血,在这一刻,毁于一旦!
“我要你们死!”他放弃了逃跑,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慕容云飞身上,想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师兄!”
远处,刚刚汇合的林小花三人,看到这一幕,睚眦欲裂。
然而,慕容云飞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惊慌。
面对银蝎长老那毁灭性的一击,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他睁开双眼。
他的眼中,没有剑光,没有杀意,只有一片如同黎明破晓前的,最纯粹的寂静。
“晨曦·归墟。”
他轻轻地,一剑递出。
没有光,没有声音。
银蝎长老那狂暴的能量,在接触到这一剑的瞬间,就如同被黑洞吞噬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寸寸碎裂,露出一张布满惊恐和不敢置信的脸。
他的身体,也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地,化作了最微小的尘埃,消散在空中。
一剑,归墟。
慕容云飞的身影,从空中飘然落下,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走!”
他抓住林小花的手,四人不再停留,朝着来时的路,在崩塌的洞窟中,亡命飞奔。
当他们终于冲出那个巨兽之口般的峡谷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
整个峡谷,连同那片山脉,彻底塌陷了下去,将万毒门所有的罪恶,永远地埋葬在了地底深处。
四人站在晨光下,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眼前那片废墟,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秦正正一屁股坐在地上,傻笑起来。
沈清荷则紧紧地抱着那个叫阿月的女孩,眼中流下了劫后余生的泪水。
林小花走到慕容云飞身边,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由衷的笑容。
然而,她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她从怀里,拿出了在石塔中,顺手牵羊得到的一份密报。
那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小字:
“神都计划启动,恭迎‘毒神’降临。”
地底的轰鸣彻底平息时,天边恰好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晨光,带着一丝清冷,穿透薄雾,温柔地洒在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土地上。那光芒,照亮了塌陷的山谷,照亮了四人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与尘土,也照亮了彼此眼中那份难以言说的疲惫与后怕。
劫后余生。
这个词,从未如此刻这般沉重而真切。
“他娘的……”秦正正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身下是硌人的碎石,只是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那空气中,再没有了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臭,只有戈壁清晨特有的,带着沙土味的干爽。“活下来了,真好。”
他笑着,声音却有些沙哑,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他想起了那个被灌下毒液,惨嚎着爆开的汉子,想起了石壁上那些由婴儿神魂炼化的人面魔蝎,想起了那个蜷缩在阴影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托付妹妹的少年。
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恶心,再次从心底翻涌上来。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骂道:“这帮狗娘养的畜生!就这么让他们埋在下面,真是便宜他们了!”
没人接话。沈清荷正蹲在地上,用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阿月脸上的污迹。那个名叫阿月的女孩,从被救出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也没有哭闹,只是安静地靠在沈清荷身边。她的眼睛很大,很亮,黑得像两颗纯净的曜石,但那里面,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只有一片死寂的、看透了世间所有恶意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撕心裂肺的哭喊,更让人心头发堵。
沈清荷的手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女孩。任何言语,在阿月所经历的惨剧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自己精纯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灵力,梳理着阿月体内那股阴寒而霸道的毒素,希望能让她好受一些。
慕容云飞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双目紧闭,“霜寒”剑横于膝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晨风吹过,衣袂飘飘,看上去竟有几分不似凡人的脆弱感。“晨曦·归墟”那一剑,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此刻的他,看似平静,实则体内剑元枯竭,识海也如同一片干涸的湖底,需要时间来恢复。
他虽未动,却如定海神针,让这支刚刚经历了血战的小队,有了一份无形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