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征途之艰险(第2页)
三月初,唐军开始攻打熊津城。百济兵在城墙上浇了水,一夜之间就冻成了冰墙,滑得连云梯都架不住。
程名振让人砍了三千根松木,削成楔子,密密麻麻钉进冰里,士兵们踩着楔子往上爬,靴底的铁掌蹭在冰面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高句丽的援军从东边赶来,被苏定方截在半路。
两军在雪原上厮杀,枪矛刺穿皮肉的闷响、骨头断裂的脆响、临死前的嘶吼声混在一起,被风吹得很远。
有个唐军士兵被高句丽兵的矛刺穿了肚子,他没倒下,反而死死抱住对方的腰,咬断了对方的喉咙,两人一起摔在雪地里,血从伤口涌出来,很快就把周围的雪染成了暗红色。
这场仗打了整整一天,直到太阳落山,高句丽兵才溃败而逃。
雪地里留下了上千具尸体,有唐军的,有高句丽的,还有些穿着百济军服的,肢体扭曲地叠在一起,像堆破烂的柴禾。
苏定方让人清点人数,发现新罗兵也折损了三成,有个新罗小校的尸体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手里的刀劈进了一个高句丽兵的脑袋里,拔都拔不出来。
熊津城破那天,程名振在城楼上看到了扶余义慈的儿子扶余隆。
这小子被唐军士兵押着,头发散乱,脸上沾着血,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程名振让人给他松了绑,递过去一块麦饼,扶余隆看都没看,一口唾沫啐在地上:
“我百济男儿,宁死不降!”
程名振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城下,那里堆着刚缴获的百济军旗,三足乌的图案被血浸透了,在风里耷拉着。
消息传到长安时,鸿胪寺的官吏正在给新罗使者看新绘的地图。
地图上,百济的疆域已经被红笔圈进了大唐的版图,旁边用小字注着:
“熊津城破,斩首五千余级,俘获百济王以下三百余人。”
金法敏站在旁边,看着那行字,忽然想起临行前母亲说的话:
“等仗打赢了,就把那些被掳走的人接回家。”
他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那因长时间注视而有些酸涩的眼睛。
然而,就在他抬手的瞬间,袖口处沾染的墨迹却不经意地蹭到了他的脸颊上,宛如两道淡淡的泪痕,在他苍白的面庞上显得格外醒目。
此时,战争的硝烟仍在弥漫,激烈的厮杀声不绝于耳。
唐军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一路向南席卷而来。
他们势如破竹,所到之处,百济的城池纷纷被攻破,一座接一座地沦陷于大唐的铁蹄之下。
每一座被攻陷的城池城墙上,都高高飘扬着鲜艳的大唐旗帜,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唐军的赫赫战功。
与唐军并肩作战的,还有新罗的军队。
他们同样经历了无数场残酷的战斗,身上的军服早已破烂不堪,许多士兵甚至光着脚,在冰冷的雪地里艰难前行。
然而,尽管条件如此艰苦,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他们默默地忍受着饥饿、寒冷和伤痛,只是将从百济兵那里缴获来的头盔砸扁,权当水瓢使用,以此来解决饮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