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道小写师 作品

第274章 火葬场之骨链镇魂(第2页)

两人跑到法医中心时,天已经大亮。林婉儿用刘芳的钥匙打开办公室,保险柜藏在书架后面,密码锁是六位数。她输入“0713”,锁没开。

“不对。”赵阳盯着保险柜上的划痕,“张磊是被沉河的,但他实际死亡时间可能更早。”

林婉儿突然想起什么,她翻出手机里张磊的档案照片,照片背面印着拍摄日期:五年前七月九号。她输入“0709”,保险柜“咔哒”一声开了。

里面没有档案,只有个黑色的录音笔,和半串断裂的骨珠手链。

林婉儿按下播放键,电流声里传来周明的声音,背景里全是火化炉的轰鸣:“……张磊查到他们用骨灰提炼黄金,那些大人物需要‘骨金’镶棺材……三号炉的耐火砖里,藏着他们的账本……”

录音突然中断,接着是阵剧烈的打斗声,然后是个阴冷的男声:“周记者,既然你知道了,就留下来当第四个祭品吧。”

录音笔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林婉儿连忙关掉它。保险柜的底层,铺着块黑色的绒布,上面放着枚黄金戒指,戒指内壁刻着个“张”字。

“骨金。”赵阳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们真的用骨灰提炼黄金。”

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人冲到窗边,只见楼下的花坛里躺着个保安,正是火葬场的夜班保安老李。他的肚子被剖开,里面的内脏全被掏空,腹腔里塞满了烧红的木炭,冒着袅袅青烟——死状和五年前被烧死在三号炉旁的锅炉工一模一样。

林婉儿的手腕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她低头一看,手链已经只剩下三颗完整的骨珠,最中间那颗裂珠里,周明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他的嘴张得很大,像是在喊:“第四个……是火祭……”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金闪闪的光斑。林婉儿看着那枚黄金戒指,突然明白“火里来,水里去”的真正含义——李娟(跳楼)、王强(跳楼)是“空”,张磊(溺亡)是“水”,老李(火烧)是“火”,这四种死法,正好对应着五行里的“空、水、火”,那剩下的三个,会是“金”和“土”吗?

录音笔突然自己启动了,电流声里传来个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指甲刮过玻璃:“七个……还差三个……”

林婉儿猛地看向窗外,火葬场的方向,有股黑烟正冲天而起,像根竖起的黑针,刺破了灰蒙蒙的天空。她的手链最后一颗完整的骨珠,开始出现裂纹,里面渗出的,是金灿灿的液体,像融化的黄金。

火葬场的黑烟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像根烧红的钢针,直直扎进灰蒙蒙的云层里。林婉儿站在三号炉前,靴底踩着的碎骨渣发出“咯吱”的脆响,空气中弥漫着烧透的肉皮混着熔化金属的怪味——那是黄金被烈火炙烤的味道。

“他们在烧账本。”赵阳的声音发紧,他指着炉口结着的黑垢,那里嵌着些金黄色的碎屑,用刀尖刮下来,碎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是骨金,和刘法医保险柜里的戒指一个成色。”

手链只剩下三颗完整的骨珠,此刻正烫得像烙铁。最左边那颗珠子的裂缝里渗出金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的灰烬里,竟燃起小小的蓝火苗,照亮了灰烬中半张烧焦的纸,上面能看清“张诚”两个字。

“火葬场主任。”林婉儿的指尖发颤,她想起档案照片里,站在最中间的那个穿西装的男人,胸前的工作牌上就印着这个名字,“周明的录音里提到的张主任,就是他。”

赵阳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往炉后拽。两人刚躲到废弃的储油罐后面,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张诚的声音混着咳嗽声传来,他身边还跟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手里提着桶汽油。

“都烧干净了?”张诚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刘芳那娘们醒了,在医院乱咬人,说看见我换骨灰。幸好老李死得及时,不然警察该查到五年前的事了。”

“放心吧张哥。”保安的声音谄媚得发腻,“锅炉工的尸检报告我换了,写成意外爆炸。再说了,就算他们找到账本,也认不出上面的记号——只有咱们七个经手的人知道,哪笔是给王局长的,哪笔是给李老板的……”

林婉儿的心脏猛地一缩。七个经手人?正好对应手链里的七个怨灵!她下意识摸向手腕,手链中间的裂珠突然“嗡”地一声发烫,里面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周明!他正指着炉底的耐火砖,嘴唇动着,像是在说“

“谁在那儿?”张诚突然提高声音,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来,照在储油罐的铁皮上,映出两个蜷缩的影子。

赵阳拽着林婉儿就跑,身后传来汽油泼在地上的“滋滋”声。两人冲出三号炉时,火苗已经舔上了门框,热浪烤得后背生疼。林婉儿回头看了一眼,火光中,张诚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被火光照得通红,他的手腕上,赫然缠着串骨珠手链,只是珠子已经只剩下两颗完整的,最中间那颗裂珠里,隐约能看见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正拼命地捶打着珠子内壁——是刘芳!

“往停尸间跑!”赵阳喊道,他记得那里有扇通往后山的小门。

停尸间的冷气扑面而来,冻得林婉儿牙齿打颤。十几个不锈钢停尸柜并排立着,像一排沉默的棺材。最左边的柜子门虚掩着,里面的尸体盖着白布,露出的脚踝上有串青紫色的印记,和手链骨珠的形状一模一样。

“是老李。”赵阳的声音发飘,他认出尸体胸前的工作牌,“他们把他从花坛里移到这儿了。”

林婉儿的目光落在停尸柜的编号上:7。她突然想起什么,冲过去拉开编号5的柜子,里面空着;编号3的柜子,空着;编号1的柜子,里面躺着具新尸体,脸上盖着黄纸,纸上用朱砂画着道符——是刘芳!她的左手手腕断口处缠着纱布,纱布下渗出的血染红了白布,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形状像颗裂开的骨珠。

“1、3、5、7……”林婉儿的声音发颤,“都是单数,对应七个怨灵里的四个男人……剩下的三个女人,应该在双数柜子里!”

她刚拉开编号2的柜子,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就冲了出来。柜子里的女尸穿着红色连衣裙,妆容化得像哭花的脸,脖子上有圈深紫色的勒痕——是李娟!她的右手紧握着,林婉儿掰开她的手指,里面掉出半张照片,上面是七个穿制服的人站在三号炉前,李娟站在最中间,手里拿着个账本,账本上的字迹被血浸透了,只能看清“阴婚”“骨金”几个字。

身后传来脚步声,张诚带着那个保安追进来了。男人手里拿着根铁棍,脸上的肉在冷光灯下抽搐着:“把录音笔交出来,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林婉儿突然抓起停尸柜上的手术刀,划破自己的手掌,血滴在手链上。骨珠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绿光,停尸间里所有的柜子门“哐当”一声全开了,七个穿着不同衣服的人影从柜子里飘出来,每个影子的手腕上都缠着串骨珠手链——正是手链里的七个怨灵!

穿红衣的李娟扑向张诚,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脖子;戴眼镜的张磊拽住保安的腿,把他拖向停尸柜;周明的影子飘到林婉儿面前,手里举着本烧焦的账本,上面的字迹在绿光中变得清晰:“2018年7月,换王局长亡女骨灰,得骨金三两;2019年3月,配李老板阴婚,换少女骨灰,得骨金五两……”

“他们七个,都是经手换骨灰的人。”林婉儿恍然大悟,“张诚是主谋,刘芳负责伪造尸检报告,老李和王强负责搬运,李娟负责记账,张磊是记者,被他们灭口后也被逼着加入……还有第七个,是谁?”

周明的影子突然指向停尸间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个穿道袍的人影,左眼蒙着白布,手里拿着串桃木珠——是李承道!

林婉儿的脑子“嗡”地一声,她想起师父总说自己年轻时犯过一个错,害死了最好的朋友。难道……

“快走!”赵阳拽着她冲向小门,身后传来张诚的惨叫声。他们冲出停尸间时,三号炉的方向已经火光冲天,消防车的警笛声从山下传来,越来越近。

后山的小路被晨雾笼罩,湿滑难行。林婉儿的手腕越来越疼,手链只剩下最后一颗完整的骨珠,中间的裂珠里,七个怨灵的脸重叠在一起,正对着她喊:“第七个……是你……”

“师父为什么要骗我们?”赵阳的声音发颤,他想起李承道昨天说的话,老头说自己从没去过火葬场,但镜子里的人影明明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道袍。

林婉儿突然停下脚步,她想起周明录音里的话:“只有咱们七个经手的人知道……”七个经手人,现在已经死了六个,剩下的那个,难道是……

“师父是第七个。”林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年轻时在火葬场工作过,是他帮张诚他们画的符,镇住那些被换了骨灰的怨灵……后来他良心不安,才隐居起来,但诅咒没放过他,左眼就是被怨灵弄瞎的!”

手链最后那颗完整的骨珠突然“啪”地裂开,里面掉出半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道符——和停尸间里盖在刘芳脸上的符一模一样,只是符的右下角多了个小小的“李”字,是李承道的姓!

山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是张诚和保安被救出来了。林婉儿看着手腕上的手链,现在只剩下中间那颗裂珠,里面映出七个怨灵的脸,他们的嘴角都咧开个诡异的笑,仿佛在说:“终于凑齐七个了……”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米。林婉儿和赵阳并肩走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们回头,雾气中站着个穿道袍的人影,左眼蒙着白布,手里拿着串桃木珠——是李承道!

“师父?”赵阳的声音发颤。

李承道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摘下左眼的白布,露出个空洞的眼眶,里面没有眼珠,只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像无数只虫子聚在一起。他的右手手腕上,缠着串骨珠手链,珠子已经全部裂开,里面渗出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形状像个“七”字。

“婉儿,”李承道的声音不像人腔,“该你来完成了。”

他突然举起桃木剑刺过来,林婉儿想躲,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钉在原地。千钧一发之际,赵阳扑过来挡在她面前,桃木剑刺进他的肩膀,发出“滋啦”的响声,像烧红的铁插进肉里。

“快走!”赵阳喊道,他推了林婉儿一把,自己却被李承道抓住,拖进了浓雾里。

林婉儿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身后传来赵阳的惨叫声。她的手腕突然不疼了,中间的裂珠彻底裂开,里面掉出个小小的铜钥匙,上面刻着“3”字——是三号炉的钥匙!

雾气中,她仿佛看见七个怨灵站在不远处,他们的手腕上都没有了骨珠,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李娟对她挥手,张磊对她点头,周明对她竖起大拇指……

林婉儿握紧钥匙,转身往三号炉的方向跑去。她知道,诅咒还没结束,第七个祭品不是她,也不是赵阳,而是那个始作俑者——李承道。只有让他亲自偿还当年的债,七个怨灵才能真正安息。

火光已经熄灭,只剩下袅袅的青烟。林婉儿站在三号炉前,炉口的黑垢已经被烧干净,露出里面刻着的七个名字:李娟、张磊、周明、刘芳、老李、王强、李承道。每个名字

她把钥匙插进炉底的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炉底的耐火砖弹了出来,里面藏着个铁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本完整的账本,还有串崭新的骨珠手链,七颗珠子洁白如玉,没有一丝裂纹。

林婉儿拿起新的手链,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旧的裂珠在她掌心化成飞灰,随风飘散。她知道,从现在起,她就是新的守誓人,要永远守护这里的秘密,直到下一个七个怨灵出现,或者……直到世间再没有用骨灰换黄金的肮脏交易。

远处传来赵阳的喊声,他挣脱了李承道的束缚,正往这边跑来。林婉儿回头看了一眼,雾气中,李承道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三号炉里——那里,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阳光穿透雾气,照在新的骨珠手链上,七颗珠子泛着温润的白光,像七颗洗净尘埃的灵魂。林婉儿的嘴角露出丝微笑,她知道,诅咒结束了,但故事还没完。

因为在火葬场的某个角落,还有第八个怨灵在等待,他的名字叫张诚,他的执念还没了。而她的手链,还空着一个位置。

停尸间的冷气在午夜准时降至冰点。林婉儿将第七根香插进香炉时,手腕上的新骨链突然泛起莹白微光,七颗象牙白的指骨珠在月光下轻轻震颤,像七颗悬在丝线上的泪滴——这是李承道临终前交给她的“镇魂链”,用七个怨灵安息后的指骨重新淬炼而成,却比诅咒手链更冰,冰得像贴着七具刚从停尸柜里抬出来的尸体。

“师父说,第八个怨灵藏在‘金’里。”赵阳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发飘,他正用桃木锉打磨一把新的镇魂钉,木屑落在染血的白大褂上,像撒了把碎骨。三天前他从后山逃回来时,右肩还插着李承道那把桃木剑,伤口愈合后留下七个并排的血洞,形状和骨链的珠子一模一样。

林婉儿没说话,目光落在停尸柜最底层的编号8上。柜门虚掩着,里面的尸体盖着白布,露出的左手腕上有圈青紫色的勒痕——是张诚。警方昨天在三号炉的灰烬里发现了他的骸骨,颈椎断成三截,和李娟、王强的死状如出一辙,但法医报告写着“意外坍塌致死”,就像五年前那个被烈火焚身的锅炉工,档案里永远盖着“意外”的红章。

骨链突然发烫,最中间的珠子映出团扭曲的黑影。林婉儿掀开白布,张诚的尸体已经开始发青,左眼的位置空着个血洞,窟窿里塞着半张烧焦的纸,上面能看清“阴婚”两个字。她想起账本里的记录:2015年9月,张诚曾将一具少女骨灰卖给邻市的暴发户,为其夭折的儿子配阴婚,那女孩死时刚满十七,手腕上戴着串银质的转运珠。

“他在找那个女孩。”林婉儿的指尖抚过张诚僵硬的眼皮,尸体的嘴角突然咧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半截发黑的舌头,“张诚的执念不是账本,是没完成的阴婚。”

赵阳突然捂住嘴,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他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李承道的桃木剑上淬过镇魂水,伤口愈合后总渗出些黑血,像有东西在皮肉里钻。三天前在后山,他亲眼看见师父的魂魄被七个怨灵撕碎,那些黑色的碎片溅在自己身上,当晚就开始做噩梦——梦见自己站在三号炉前,手里拿着把剔骨刀,正一点点削着张诚的指骨,骨头上还连着血丝。

“法医室的灯亮着。”林婉儿突然指向窗外,医院住院部的方向,刘芳办公室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女人三天前醒了,却像丢了魂,整天抱着个玻璃罐坐在窗前,罐子里泡着颗发黑的心脏,据护士说,那是从老李的尸体内脏里取出来的,上面有排细密的牙印。

两人赶到医院时,太平间的铁门虚掩着,锁孔里插着把熟悉的铜钥匙——是林婉儿放在镇魂观抽屉里的那把,上面刻着“3”字。走廊里弥漫着福尔马林混着腐臭的怪味,最尽头的房间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像有人在里面拼命求救。

刘芳背对着他们坐在桌前,白大褂上的血渍已经发黑。她手里的玻璃罐正冒着白气,罐子里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撞得玻璃“哐当”作响。女人的左手腕上缠着圈铁链,铁链的另一端锁在桌腿上,断口处的皮肉外翻着,露出的白骨上刻着串数字:。

“她醒了。”刘芳的声音不像人腔,她缓缓转过身,林婉儿的呼吸猛地顿住——女人的左眼是浑浊的白色,右眼却清明得可怕,瞳孔里映着个穿红裙的少女,正对着她微笑,“张诚把她藏在三号炉的耐火砖下,骨头都烧成灰了,还攥着那串银珠子。”

玻璃罐突然炸裂,黑色的液体溅得满地都是。那颗泡发的心脏滚到林婉儿脚边,裂开的血管里爬出些白色的虫子,虫子的身体上印着串模糊的字:“阴婚配,骨血偿”。

“是那个女孩的怨气。”林婉儿的手腕突然剧痛,镇魂链的七颗珠子同时亮起红光,最中间的珠子映出幅画面:穿红裙的少女被推进三号炉,张诚举着打火机狞笑,少女的银手链在火光中熔化,滴落在耐火砖上,凝成七个小小的圆点——正是账本上标记“阴婚”交易的记号!

赵阳突然捂住肩膀蹲下去,伤口处的黑血浸透了绷带。他看着地上的心脏,突然想起什么,声音抖得像筛糠:“师父的桃木剑……剑柄里刻着这女孩的名字!我上次修剑时看见的,叫‘阿秀’。”

刘芳突然尖笑起来,她拽断手腕上的铁链,露出的白骨里嵌着颗银珠,正是阿秀手链上的转运珠。女人扑过来时,林婉儿才发现她的指甲缝里塞满了骨灰,抓向自己的脸时,指尖带着股烧透的肉味——和三号炉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让她附你身!”刘芳的指甲划开林婉儿的胳膊,血珠渗出来的瞬间,镇魂链突然“嗡”地一声发亮,七颗珠子同时飞出,在空中组成个圆形的阵,将阿秀的怨灵困在中间。少女的身影在红光中渐渐清晰,她的脖子上有圈深紫色的勒痕,手腕上的银链只剩下半截,断口处还挂着块烧焦的皮肉。

“他们把我的骨头磨成粉,混在骨筋里卖给那个老东西。”阿秀的声音像碎玻璃划过冰面,她指着林婉儿手腕上空缺的第八个位置,“只有张诚的指骨能补全这串链,你敢不敢?”

镇魂链的红光越来越盛,林婉儿的胳膊开始发烫,伤口处的血滴在地上,竟燃起蓝色的火苗。她想起李承道的话:“镇魂者,先镇己,再镇魂。”当年师父就是因为不敢亲手终结好友的罪孽,才让诅咒延续了十年,如今轮到自己,她不能退缩。

“把他的指骨给我。”林婉儿的声音在阵中回荡,阿秀的怨灵突然化作道红光,钻进她的胳膊,伤口处的黑血瞬间变成鲜红,像被净化过的溪流。

赵阳突然明白过来,他冲出去奔向太平间,张诚的尸体还躺在编号8的柜子里。他抓起解剖台上的骨锯,锯条落下时,尸体的手指突然蜷起,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张诚的左手心里,刻着个小小的“秀”字。

骨锯切开骨头的声音像咬碎冰碴,赵阳闭着眼,不敢看那些飞溅的骨渣。当他举着截沾血的指骨冲回法医室时,林婉儿正站在红光中央,镇魂链的七颗珠子已经嵌进她的皮肉,只剩下最右边的位置空着,像个张开的嘴。

“快!”林婉儿的声音带着痛苦,她的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阿秀的怨灵正拼命往她的心脏里钻。

赵阳冲过去,将张诚的指骨按在空缺处。骨珠瞬间与林婉儿的皮肉融合,八颗珠子同时亮起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阿秀的惨叫声在光中渐渐消散,刘芳瘫在地上,眼睛恢复了清明,看着满地的碎玻璃,突然抱着头痛哭起来:“是我……是我帮他们伪造了阿秀的死亡证明,说她是病死的……”

晨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林婉儿的手腕上,镇魂链的八颗珠子泛着温润的光泽,像八颗沉睡的星辰。她的胳膊还在隐隐作痛,但那种被怨灵啃噬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有八个声音在心底对她说:“终于……结束了。”

警方来的时候,刘芳正坐在地上,手里攥着那本从三号炉里找到的账本,一页页念着上面的名字。张诚的骸骨被重新检验,在指骨的骨髓里发现了阿秀的dnA,五年前的阴婚案和骨金交易终于水落石出,牵连出的七个“大人物”在一周内接连落马,审判那天,江城下了场罕见的红雨,雨水中飘着些灰白色的粉末,像烧透的骨灰。

赵阳的伤口彻底愈合了,只是疤痕永远留在了肩膀上,像串小小的骨珠。他留在镇魂观帮林婉儿打理杂事,偶尔会在后山看见李承道的影子,老头总是背对着他,手里转着串桃木珠,风吹过时,会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像在说“对不起”。

林婉儿还是经常去火葬场,有时站在三号炉前,有时坐在停尸间的台阶上。镇魂链的八颗珠子在午夜会泛起微光,照亮炉底刻着的新名字:阿秀。她知道,这串链永远不会满了,因为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罪孽,总需要有人守着,直到它们彻底化为灰烬。

又是一个午夜,林婉儿站在天台边缘,看着火葬场的铁门缓缓关上。手腕上的镇魂链突然发烫,最中间的珠子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校服的女孩,手里攥着半张照片,照片上有七个笑脸,最左边的那个,和阿秀长得一模一样。

林婉儿的嘴角露出丝微笑,她转身往楼下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月光。镇魂链的第八颗珠子旁,渐渐浮现出个浅灰色的圆点,像颗刚萌芽的种子。

她知道,故事还没结束。只要这世间还有枉死的魂,还有藏在阴影里的罪,她的脸,就永远有空缺的位置。而她,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最后一颗珠子亮起,或者……直到再也不需要镇魂者的那一天。

夜风穿过火葬场的走廊,带着骨灰的味道,像一声悠长的叹息。停尸间的编号8柜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串银质的转运珠,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谁遗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