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烽火未熄,人心难平(第2页)

 "将军!"亲卫的声音带着颤,"影卫说您私调军......"

 "放屁!"乐乘掀翻案几,竹简滚了满地。

 他刚冲到门口,便撞进一堵人墙——玄铁的玄铁剑横在他颈前,身后跟着二十个影卫,甲叶相撞的声音像极了催命的鼓。

 "乐乘,你可知罪?"叶阳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乐乘踉跄着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末将......末将孙儿才三岁,齐人说要......"

 "起来。"叶阳走过去,伸手将他扶起。

 烛火映着乐乘鬓角的白发,他忽然想起乐毅临终前的话:"我乐家世代为将,最怕的不是战死,是子孙无路可走。"

 "削去城防副使职。"叶阳取出诏书,"改任边疆巡察使,主理六国边防事务。"他望着乐乘震惊的眼神,又补了句,"每月可派人回乐氏村探看。"

 乐乘突然哭了,像个孩子般号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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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的影卫面面相觑,却见叶阳将手按在他肩上:"燕人不杀自己人,但燕人也容不得背叛。"

 这日的平静没持续到晌午。

 玄铁又撞进殿门,腰间玉牌碎了半块:"北郊官仓被围了!

 数千流民喊着'还我田地',砸了三个哨岗!"

 叶阳抄起案头的粮食账簿便往外走:"备车,不带兵。"

 林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急喘:"我跟你去。"她鬓发散了几缕,手里还攥着半块从粮船里搜出的青粟。

 北郊的尘土混着喊叫声扑来。

 叶阳下了车,便见官仓前的土坡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破衣烂衫的老人抱着孙儿,赤膊的汉子举着木棍,最前排的妇人怀里还躺着个面黄肌瘦的婴孩。

 "砸了这狗官仓!"有人喊了一嗓子,石块"唰"地飞过来。

 林婉下意识挡在叶阳身前,却被他轻轻推开。

 叶阳解开官仓的铜锁,门轴转动的声音像根针,扎破了喧嚣。

 "我是燕太子丹。"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投进深潭,激起层层回响。

 人群静了,无数双眼睛瞪着他——这个传说中能让六国使臣低头的人,此刻正站在尘土里,手里摊开的账簿被风掀起一角。

 "官仓里有两万石粟米。"他指着粮仓,"凡愿去北边垦荒的,每户授田二十亩,三年免税。"他又举起账簿,"这是去年各乡的田契,被豪强侵吞的,我让人查了三个月。"

 人群里传来抽噎声。

 那个抱婴孩的妇人挤到最前,伸手摸了摸账簿上的朱印:"真......真给田?"

 "我叶阳说话,比刀刻的还真。"叶阳蹲下来,摸了摸婴孩的脸,"等他会跑的时候,就能在自己的田里捉蚂蚱了。"

 不知谁先跪了,接着是一片扑通声。

 林婉望着这场景,忽然想起早晨在文教院,墨家门人正教孩子们用算筹学田亩丈量——原来所谓根基,从来不是城墙多高,是泥土里扎了多少根。

 暮色漫上来时,叶阳和林婉并肩走在回宫的路上。

 晚风卷着麦香,远处传来流民们收拾行装的动静。

 "今日的粟米,够他们走到北边吗?"林婉问。

 "不够。"叶阳笑着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但等他们到了北边,会有新的粟米,新的田,新的......"他望着天际的火烧云,声音轻得像叹息,"新的燕人。"

 殿外的铜铃又响了。

 这次不是风,是只信鸽扑棱着落在瓦当上——足环系着的绢帛上,是陈武的字迹:"齐境驿站已立,今日有三百齐卒投诚。"

 叶阳望着那抹飞远的白影,忽然握住林婉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绢帕传来,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塞给他的那块温热的炊饼。

 "婉娘,"他轻声说,"我们的燕,要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