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时光里的印记

方忆 修改于6.3

黎暄离开家去南方上大学，家里一下变得冷清了许多。小美最初有些不适应，每天早晨上班前都要进儿子房间里待一会儿。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黎暄的房间，在木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小美习惯性地走进去，指尖轻轻抚过书桌上一册册微微卷起边角的课本，那些从小学到高中的书页里，藏着无数个日夜的成长痕迹。一本本的练习册上，还留着儿子用铅笔草草写下的解题步骤，抽屉里整齐放着的获奖证书，有些边角都被摩挲得有些毛糙——那是他小心翼翼珍藏的荣耀。

思绪如同被春风吹起的蒲公英，飘回到遥远的往昔。黎暄小学一年级，是在长征路小学上的。那时，小美每天最温暖的时刻，就是骑着自行车，后座载着小小的他穿梭在街道上。单位离长征路小学不过几分钟路程，放学后的黎暄总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自己跑到妈妈单位，等着一起回家。

每天清晨，黎暄都要跟着妈妈挤进早高峰的人潮。那时候已经有了轻便的女士自行车，黎远山给小美买回一辆，蓝白相间的颜色，小美很喜欢，每天载着儿子穿过大街小巷，向着学校的方向出发。

有一次下午下班，小美骑着车带着黎暄往家走。途中，黎暄突然看到了同班同学，兴奋之下，竟忘了告诉妈妈，直接从后座跳了下去。沉浸在归家思绪中的小美毫无察觉，一路骑到塔山下才惊觉后座空空如也。刹那间，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她慌乱地调转车头，沿着来路疯狂寻找，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棉花，每喊一声都带着颤抖。当她心急如焚地回到家，却看见小家伙正坐在家门口，身旁站着一位面带和善微笑的中年妇女。原来是好心人看到独自哭泣的黎暄，问清住址后将他送了回来。那一刻，小美冲上前紧紧抱住儿子，泪水夺眶而出，既后怕又庆幸。

还有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很快就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小美骑着车，后座的黎暄缩在她身后，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路面结了冰，格外湿滑，一个没注意，自行车突然打滑，连人带车摔倒在雪地里。小美本能地用身体护住儿子，自己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强忍着痛，急忙查看黎暄有没有受伤，好在小家伙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看着儿子惊恐又委屈的小脸，小美一边轻声安慰，一边艰难地扶起车子，继续在风雪中前行。

小学二年级时，黎暄转学到实验小学。他们正好也搬到黎远山单位跟前，学校离家不算远，黎暄脖子上挂着家门钥匙，自己每天上下学。翻开相册，春游时的照片里，黎暄笑得灿烂，充满童真。

让小美难忘的，是自己生病卧床的那段日子。当时还在上小学三年级的黎暄，独自一人去参加市里举办的百米长卷绘画活动。在那幅长长的画卷上，他画下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和举着一束鲜花的小男孩。画作充满稚拙却饱含深情，吸引了现场记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