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差异(第2页)
而且,他爷爷也不是不想给儿子做饭,只是他做的饭,他儿子根本消化不了。就远山现在这种植物人似的肠胃,连稀粥都得熬得像米汤,他爷爷偏要把肉切碎了拌进粥里,有时连鼻饲管都能堵上,排便都困难。
两边老人也常因给病号做饭的事,见面说起来总要因为观点不同拌嘴,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有时还会在医院里吵吵起来。每次她回家都待不了几分钟——知道他姥姥准有一肚子话等着。在医院时她打电话,说得多了,还能找个借口挂掉,当面却只能听着她唠叨。
过了些日子,黎远山舅舅家的二姑娘来了。她的到来总算让小美松了口气,起码能腾出手出去买些急用的东西。但那些细致活儿,她还是干不了。
在她来之前,她哥的气管就已经切开了。一开始是护士给吸痰,后来小美就自己来了。这样做一是想省点钱,二来是看不惯有些护士毛手毛脚的动作,她只好硬着头皮学。现在每天都得用吸痰器给黎远山吸好几次痰,力道、角度都得拿捏准,小姑娘试了好几次都没学会,只能她自己来。
那姑娘在岛城只待了一个月就回去了——家里的农活到了忙季,实在脱不开身。她一走,手头的事一下子又堆成了山,小美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了。
更让她感到烦闷的是,医院里总是三天两头地催促缴纳押金。护士长每次见到她,脸上都露出一副仿佛谁欠了她几百块钱的表情。不过,小美才不会在意她的态度,反正那段时间她已经把脸皮磨炼得足够厚了。
有一天,正好暄暄爷爷奶奶从旧房过来看儿子。小美便把二老留在病房照看儿子,自己出去买点东西。然而当她回来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对面的床铺已经换了床新病号。听说是摔伤的,看状况伤势似乎不轻。
床前围着几个穿着邋遢的人,原本就不大的病房里一下子挤进了十几个人,而且他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让整个房间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小美疑惑地问他爷爷:“前面那床病号早晨走前也没听说打算出院啊,东西还留着呢,怎么就又来了新病号?”他爷爷无奈地告诉说:“你刚走不久,护士就急匆匆地推进来一床新病号。我想拦也拦不住,怎么跟人家说都不管用。”
小美赶紧把手里提的东西放下,走进卫生间洗了手,换好衣服后,将锅里炖好的鲫鱼汤倒出来,凉了一会儿给黎远山用鼻饲打了进去。等他爷爷奶奶离开后,她走出病房,来到对面的护士站,找到了护士长,询问她为什么又给病房里加了一床重病号。
护士长虎着脸强调说,“我们实在没地方安排了,那床病号又总不在。”
小美据理力争说,“不管怎样你得调整下,黎远山这几天肺部感染你又不是不知道?病房里人来人往的,进出更容易感染。而且最早你们加床位时,也说过,只给这个病房分配轻病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