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恨我,还是心疼我

车子停在许伶公寓楼下,引擎熄灭后,狭小的车厢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的霓虹灯光明明灭灭,将两人脸上复杂难辨的神情,切割成一明一暗的光影。

 赵铭轩没有说话,他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甚至不敢侧过头去看身旁的女人,他怕一看到她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睛,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防线就会瞬间崩塌。

 他恨她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

 恨她四年前的决绝,恨她用一句轻飘飘的替身就将他们四年的感情彻底抹杀。

 可他又控制不住地,在她每一次出现时,心跳失序,情绪失控。

 他大概是恨她的,恨她将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爱哭的哭包。

 许伶没有立刻下车,她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那盏昏黄的路灯,在夜色中散发着孤寂的光。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那双一向锐利的眸子里,此刻却蒙上了一层复杂的情绪,有疲惫,有挣扎,还有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脆弱。

 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很轻,像被晚风吹散的烟。

 “赵医生,过几天是我弟弟的手术,对我很重要。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又一次,用这种公事公办的、带着疏离关心的口吻,将他推开。

 赵铭轩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心头那股熟悉的被利刃穿透的痛感,再次席卷而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我知道。”

 他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自己察觉不到颤抖。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为了这场手术,他查阅了所有相关的文献,模拟了无数次手术方案,熬了好几个通宵。

 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许俨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出手术室。

 因为,他不想再看到她为难的样子。

 他顿了顿,迎上她探究的目光,强撑着自己那份摇摇欲坠的骄傲,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语气提醒她:“也请许律师别忘了,我答应给你弟弟做手术的条件。”

 许伶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从明天开始,你搬去我的公寓,做一周的保姆。”

 他说完,不再看她,直接踩下油门,调转车头,决绝地驶离。

 车子的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红光,很快便消失在车流之中。

 许伶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许久,才缓缓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