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五条悟：恩将仇报

五条千枝听了心好像泡在水池里，软乎乎的。

 她就像沙漠上行走的孤客，久旱逢甘露，因为知道水的珍贵，浅尝辄止，生怕这一场爱乐之旅，只有她一个人独醉。

 那一年，她并不算是全无记忆的。

 桃武夫子的实验室很狭小，伶仃的几个人穿白大褂，机械的声音间中发出滴滴的声音。

 他们看着各种实验数据。

 没有注意到躺在椅子上的那个单薄娇小的人睁开眼睛。

 向日千枝记得自己曾经生活在一个大草原上，夏天的时候，草原很绿，她待在木屋中虽然很无聊，但她会趴在窗檐上观察草原上的老鼠，狐狸，狼。

 偶尔牧民会不小心把羊赶到门前。

 苏珊会破口大骂，“啧啧，把这群没有礼貌的家伙赶出去。”

 啧啧，是一条流浪的土狗，平平无奇，是向日千枝在溪水边捡到的。

 羊留下气味，会引起狼晚上偷偷进家中，苏珊每晚听到啧啧的犬吠，就会把她摇醒，拿着铁叉，斧头。

 她问过苏珊，她是她的母亲吗？

 小时候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苏珊都会露出一个可怜怜悯的表情，向日千枝就不爱问了。

 向日千枝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她想和苏珊、还有啧啧一起平淡的生活。

 啧啧倒在大雪纷飞的早晨，饿了许久的狼半夜闯进院子，啧啧乌亮的棕色毛发染上血迹，一根前爪断裂。

 她呆呆站在那里看了许久，胸口发胀，鼻腔发酸。

 向日千枝转过身，下意识想要找苏珊。

 “小姐！你什么时候来接小小姐？我受够了！那就是一个怪物！”

 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并不大的房间，向日千枝脚步一顿。

 微弱的光线从窗射了进来，昏暗的光在她的脸蒙上一层阴影。

 “相处了这么久的狗，她都不会流下一滴眼泪…小姐…小姐…看在这么多年来我尽心照顾小小姐的份上让我离开吧…我畏惧她，在她的眼里又是什么异样的存在？小姐，我害怕了…”

 向日千枝：“…”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眼泪吗？啧啧死掉，她也很伤心的。

 苏珊的崩溃几乎要震破向日千枝的心，她呆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如何安慰苏珊。

 第一次，她的心情有了剧烈的波动。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苏珊很快就安抚自己的心情。

 她从卧室出来，看到向日千枝就在屋外，也就是说她刚才的话都被听到了。

 苏珊：“…”

 向日千枝翘起嘴，露出一个笑，善解人意道：“苏珊，我们一起把啧啧埋了吧。”

 “…”苏珊没有拒绝。

 麻木的神情在看到少女无辜明朗的脸剧变，纤长的睫毛浓密又翘，漂亮的脸裹在毛茸茸的帷帽里，有说不出的可爱。

 她像是看到难以容忍的东西，眼眸里的光骤然裂开。

 向日千枝毫无反应，如往常一样。

 清冽的月光洒进屋内，向日千枝的脸上多出几分丧气，“我是怪物吗？是不是我离开了，苏珊就会好过呢？”

 话刚落音，向日千枝漠然收回，那样就剩自己一个人了。

 向日千枝不愿意。

 离啧啧离去的日子已经有一段时间。

 苏珊和往常一样，又不一样。

 向日千枝多数时间幽幽观察着苏珊。

 直到桃武夫子出现，向日千枝清晰看见苏珊那双暗淡的眼眸明亮起来。

 桃武夫子伪善的脸在她面前放大。

 “小千，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呀？”

 向日千枝看了一眼苏珊，随即点了点头。

 男人很激动，声调都变了，“太好了，小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苏珊，也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对待姐姐的用心全部都放在小千身上！”

 “…”

 向日千枝背脊传来剧烈的痛。

 “加大用量，桃武先生，我们的研究成果很快就有了。”玻璃瓶里装满了透明的液体，拔下针塞，把药水灌进吊水袋，“以前那些实验体第一步就熬不过了，桃武先生，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完美的实验体？”

 桃武夫子漆黑的瞳孔收缩，幽幽的目光落在一脸喜悦的下属上。

 “关你什么事？”

 对方并不在意他的冷锐，“这么可爱美丽的女孩子，我都忍心这样对待她。”

 “雨宫，闭上你的嘴。”

 “哈？最后一步可是会毁了她的脸的哦，不行不行，我得多拍几张照片，不然…这么完美的脸只能…”

 雨宫骏英按动快门。

 闪光灯不停的闪烁。

 湖蓝的眼眸在强烈的灯光下，发出一抹冷光，瞳色一点点逐渐由蓝变黑，无数个黑影在眼眸下疯狂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