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大王 作品

第163章 春花(第2页)

 她学着《金瓶梅》里潘金莲的风情万种,故意将身子贴在林彦秋肩头:“奴家这身'衣裳',可比什么绫罗绸缎都来得销魂?”

 更鼓声起,杏林别院的婆子轻叩门扉三声,压低嗓音唤道:“时辰已晚。”

 “知晓了,这就熄灯。”

 林彦秋匆匆掐灭了琉璃灯盏,将室内推回一片漆黑。

 片刻后,半幅湘帘被挑起,月色如练倾泻而入。

 一个裹着藕荷色云肩的柔影悄然挪至窗边,她腰间垂着的珍珠罗裙在夜风中微颤。

 “奴家既贪恋这良宵,又怕惊扰了郎君的伤势。”肖花兰的声音在暗夜里化作一缕幽香,轻轻拂过林彦秋的耳畔。

 “无妨,只是莫碰我左臂就好。”林彦秋在榻上挪动身子,留出妥帖的位置。

 肖花兰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腰间,藕荷色的短襦下摆掠过他裸露的小腿。

 她未施脂粉的面庞在月光下泛着玉色光泽,最终咬着帕子,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将自己交予这月光见证的时刻。

 银色的纱幔随她的动作轻轻摆荡,在夜风中织就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

 当一切归于平静,肖花兰俯身将帕子按在林彦秋额角,指尖沾染了点点冷汗:“奴家虽不懂房中之术,但郎君的伤势......”

 她的声音在未竟的话语里化作一声轻叹,仿佛连月宫的嫦娥也在这无声的对话中黯然神伤。

 暮春时节,落英缤纷,江南的雨丝如织。

 林彦秋在城外的医馆静养已七日,医师说他伤势痊愈,可以离馆返家。

 齐轲不请自来,在杏林别院外的银杏树下等候,提着一坛陈年女儿红:“墨卿伤势已无大碍,何不移步寒舍静养?”

 林彦秋坐在石桌旁,手中把玩着新得的汝窑茶盏,只是浅浅一笑:“多谢小将军美意,馆中清幽,正合我养病。”

 这几日,齐芝怡每日辰时必来,林彦秋却只在后殿听禅,始终不肯相见。

 他深知自己不过是那权贵人家的门客,这若即若离最是妥当。

 肖花兰在缠绵一夜后拂晓离去,却留下一只嵌着猫眼石的金钏。

 此后日日差人送来吃食,还附上用新创的“金陵曲调”写的情诗,林彦秋只当不知。

 张思与陈舒窈倒也识趣,每旬送来两封信笺,皆用上好的狼毫所书。

 宋欢欢那边倒是个例外,前日差人送来半篮杨梅,附信云:“近日听闻墨卿伤势,特遣家丁送上乡间土产。”

 信尾留了行小字:“望墨卿能共赏一篮杨梅?”

 半个月的医馆静养,转眼便是林花谢了春红。

 清晨时分,林彦秋命小厮取来那件月白长衫,用玄色锦缎缠好左臂,将随身诗稿收入青竹书箱。

 他趁着晨钟未响,悄然踏出馆门,颈间裹着苏绣的白绫,肩背竹箱,手提装满笔墨纸砚的布囊。

 这一去,竟让随后赶来的齐芝怡与陈军扑了空。

 陈军只是稍显失望,齐芝怡却在山门前驻足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