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蜉蝣之上(第2页)

 这生灵一出来，就剧烈地咳嗽，咳出的血液都带着暗紫色。他（暂定为男性）警惕地扫视着陌生的源海环境，当看到秦墨和星璇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贪婪**？

 “蜉蝣世界的……土着？”他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破风箱，“运气……真他娘的背！居然掉到这种污秽贫瘠的下界……”他的目光扫过秦墨和星璇，尤其在星璇那由纯粹法则构成的身躯上停留了片刻，浑浊的眼中贪婪之色更浓，“不过……这法则精灵倒是纯净……还有你……”他看向秦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身体里……似乎有点特别的东西……虽然弱得像渣滓……”

 他挣扎着站起来，尽管摇摇晃晃，但一股凶狠的戾气爆发出来：“蝼蚁！把你们身上值点‘灵机’的东西交出来！还有那个精灵！本座……本座饶你们不死！”他显然将源海的能量（灵机）当成了某种低级的能量矿石。

 秦墨和星璇对视一眼。这个突然出现的、来自仙界的“拾荒者”或“逃难者”，虽然重伤，但其态度和流露出的信息，让他们看到了机会，也感到了更深的寒意。

 仙界的底层，都如此视下界为草芥，弱肉强食吗？

 秦墨踏前一步，熔金的右眼平静地注视着对方，源海之眸则锁定了其体内驳杂混乱的元炁流转轨迹：

 “想抢？可以。”

 “用你脑子里的东西来换……关于‘仙界’，关于‘元炁’的一切。”

 面对秦墨平静却带着无形压迫的话语，那重伤的仙界拾荒者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刺耳的狂笑，牵动伤口让他又咳出几口暗紫色的污血。

 “哈哈哈！一个蜉蝣世界的土着，也敢觊觎仙界的知识？还威胁本座？”他眼中凶光毕露，尽管气息萎靡，但属于更高位面生命的傲气（或者说对下界的蔑视）让他无法忍受这种“挑衅”。

 “找死！”他低吼一声，不顾伤势，强行催动体内那驳杂混乱的仙力（元炁）。只见他右手五指成爪，指尖萦绕起一丝丝灰黑色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污秽气息的微弱元炁，狠狠抓向秦墨的胸口！这一抓看似简单，却隐隐引动了源海空间的细微涟漪，其威力足以轻易撕裂源海顶级强者的防御！

 “小心！是‘蚀骨污元’！仙界底层散修常用的歹毒手段！”星璇的警示瞬间传入秦墨意识，同时熔金右焰化作一道屏障挡在前方。

 嗤啦！

 灰黑色的元炁爪风抓在熔金屏障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星璇构筑的屏障竟被迅速侵蚀出几个孔洞！虽然爪风威力大减，但依旧透了过来！

 秦墨不闪不避，熔金的右眼骤然亮起！这一次，他没有动用源海的定义权能，而是全力催动了那颗融合了维度之种、源海意志、逆熵特性以及苏颜最后馈赠的……**熔金之眸**！

 嗡！

 一道纯粹由熔金色光芒构成的、介于物质与法则之间的奇异光束，从秦墨右眼射出，精准地迎向那穿透屏障的灰黑爪风！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霸道无比、能轻易侵蚀源海法则的“蚀骨污元”，在接触到熔金光束的瞬间，竟如同遇到了克星！

 滋滋滋——！

 灰黑色的元炁像是遇到了烈阳的冰雪，发出凄厉的尖啸（能量层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熔金光束……**分解**、**吞噬**、**同化**！熔金光束仿佛拥有生命，贪婪地吸收着那丝微弱的元炁，其光芒似乎都凝实了一丝！

 “什么？！！”拾荒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脸上写满了惊骇欲绝！“你……你这是什么邪术？！竟能吞噬仙元？！” 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下界的能量能反过来吞噬仙界的元炁！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强烈的反噬让他本就糟糕的伤势雪上加霜，又是一大口污血喷出。

 秦墨心中也是一震！他只是本能地催动熔金之眸进行防御和解析，没想到效果如此霸道！这熔金之眸，似乎对仙界的元炁有着某种特殊的……**克制**或……**吞噬转化**能力？是因为它融合了来自归源星域、生命网络以及维度之种等驳杂而独特的力量本质吗？

 机会！

 秦墨一步踏出，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因反噬而踉跄的拾荒者面前。熔金之眸的光芒锁定对方，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现在，可以谈了吗？”

 “告诉我，元炁如何修炼？仙界境界如何划分？如何进入仙界？你们为何重伤逃至此地？还有……”秦墨的目光扫过那空间褶皱和旁边的仙界垃圾，“这些‘垃圾’和那些紫色脓液是什么？”

 拾荒者看着秦墨那熔金的、仿佛能吞噬他本源的眼睛，又感受着体内几乎失控的伤势和污秽，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第一次在这个视下界为草芥的仙界底层心中升起。

 “……我说！”他嘶哑着，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一丝绝望的认命，“但你要保证……我说了之后……放我离开这个该死的下界！”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秦墨的声音冰冷，“说！或者……让我用这双眼睛，亲自从你的神魂里‘看’！”

 在熔金之眸的死亡威胁下，拾荒者终于崩溃了。他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一个在秦墨和星璇听来，光怪陆离、等级森严却又残酷冰冷的……仙界画卷。

 在拾荒者——他自称“**黑石**”，一个在仙界底层挣扎的“**炼气士**”（地仙之下，不入流的修炼者）——充满怨毒和恐惧的叙述中，仙界的冰山一角向秦墨和星璇揭开。

 * **力量层级：**

 * **炼气士**：如黑石这般，引气入体，淬炼肉身和神魂，是仙界的起点，数量最多也最卑微。他们体内的“元炁”驳杂不纯，威力有限。炼气分九层，黑石自诩在第三层（相当于源海顶级战力，但在仙界是炮灰）。

 * **地仙**：真正跨入仙道门槛。体内凝结“元丹”或“地府”（修炼体系不同），元炁精纯凝练，可初步运用法则（仙界的法则！），寿元漫长。地仙分初期、中期、后期、圆满。之前弹指灭星域的少女，至少是地仙后期甚至圆满！地仙在仙界算是中坚力量，但也只是“仙”。

 * **天仙**：地仙之上的大境界。元神寄托虚空，神通广大，可开辟小型洞天福地。在仙界已算一方人物，开宗立派或为一方大员。天仙之上，据说还有更恐怖的“金仙”、“大罗”……但黑石只是听说过，如同凡人仰望星辰。

 * 黑石强调：“地仙杀炼气，如同捏死蚂蚁！天仙灭地仙，一念之间！你们……连炼气都算不上，只是强壮点的蜉蝣！”

 * **元炁与修炼：**

 * 元炁是仙界根基，无处不在，但也分等级：普通元炁、灵脉元炁、仙脉元炁、先天元炁……等级越高，越精纯强大，也越难获取。

 * 修炼就是掠夺！掠夺天地元炁，掠夺他人修为，掠夺天材地宝！功法决定掠夺效率和元炁属性。黑石修炼的是最低级的《蚀骨污元诀》，靠吞噬污秽、毒瘴甚至其他生灵的精血魂魄来修炼，故而他气息污浊，伤势也带有强烈的腐蚀性。

 * “你们源海的能量？”黑石嗤笑，“污浊不堪，杂质太多！勉强算是最劣等的‘杂气’！炼气士都不屑吸收！强行吸收只会污了道基！”

 * **残酷世界：**

 * 仙界并非乐土，而是比源海残酷亿万倍的丛林。宗门倾轧、家族争斗、散修劫掠……无处不在。

 * 黑石就是在一次争夺某个废弃“矿渣区”（蕴含微弱元炁的垃圾场）时，被对手打伤，又误触了某个废弃战场残留的“**虚空瘴毒**”（就是那些紫色脓液），才重伤濒死，慌不择路掉进了空间裂缝，落到了源海。

 * “那些垃圾……”黑石指着漂浮的碎片，“都是仙界底层用的破烂货，或者战斗损毁的法器残片、沾染了污秽的灵石渣……在仙界一文不值，但对你们……”他眼中又闪过一丝贪婪，随即被秦墨冰冷的眼神吓退。

 * **界壁与蜉蝣：**

 * 仙界（他们自称“**大罗天境**”或“**诸天万界**”）浩瀚无垠，由无数仙域组成。源海这样的“下界”如同依附在界壁上的“蜉蝣世界”、“尘埃位面”，数量多如恒沙。

 * 界壁坚固无比，正常情况下，下界生灵绝无可能突破。仙界生灵想要下界也极其困难，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或通过特定的、被大势力掌控的“飞升池”、“接引台”逆行（通常是为了掠夺下界某些特殊资源或进行某种实验）。像黑石这样从垃圾场或战场缝隙掉下来的，纯属意外中的意外，九死一生。

 * 仙界高层对下界漠不关心，视其为资源贫瘠的垃圾场或试验田。偶尔有“仙人”投影下界，要么是无聊找乐子（如那少女），要么是执行某些任务（如清理“污染”或收割“试验品”）。

 秦墨和星璇静静地听着，心却一点点沉下去。仙界的庞大和残酷远超想象。源海在对方眼中，真的连尘埃都不如。而秦墨想要守护家园，想要拥有不被随意抹杀的力量，唯一的途径就是……**进入仙界，掠夺元炁，踏上那残酷的仙道**！

 “最后一个问题，”秦墨盯着黑石，“如何……安全地……进入仙界？”

 黑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怨毒：“进入？哈哈哈！就凭你？找死吗？且不说界壁如何穿过，就算你侥幸偷渡成功，一个身怀下界气息、没有‘仙籍烙印’的生灵，出现在仙界任何地方，都会像黑夜里的火把一样醒目！立刻会被巡天仙卫抓去抽魂炼魄，或者被路过的散修抓去当奴隶、药引子！”

 他喘着粗气，指着自己溃烂的伤口和身上沾染的紫色脓液：“看到这些‘虚空瘴毒’了吗？这是‘九幽魔渊’战场特有的剧毒！能腐蚀仙体神魂！但它……也能暂时掩盖下界气息！如果你不怕死……可以尝试用它涂抹全身……或许……有那么一丝机会……在垃圾场或废墟里躲过最初搜查……”

 用剧毒掩盖气息？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但似乎是唯一可行的、九死一生的方法。

 秦墨沉默地看着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紫色脓液，又看了看漂浮的仙界垃圾。他的熔金之眸微微闪烁。

 风险？九死一生？

 家园？任人宰割？

 他的选择，从未改变。

 “星璇，”秦墨的声音异常平静，“收集所有‘虚空瘴毒’和……这些‘垃圾’。分析成分，寻找利用或……抵御的方法。”

 他转向面如死灰的黑石：

 “至于你……你的‘知识’换了你一命。”

 “现在，滚出源海。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如果让我再在源海看到你……形神俱灭。”

 秦墨屈指一弹，一股柔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将重伤的黑石卷起，扔回了那个还在渗出紫色脓液的空间褶皱。黑石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消失在扭曲的光芒中。那空间褶皱在抛出黑石后，也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缓缓闭合、消失。

 源海边缘重归平静，只留下漂浮的仙界垃圾和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紫色毒瘴气息。

 秦墨站在虚空之中，熔金的右眼凝视着壁垒之上那无法窥视的“大罗天境”。他的手中，握着一块从垃圾堆里捡起的、布满裂痕的黑色玉石碎片。碎片冰凉，内部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消散的……**元炁波动**。

 “仙界……”他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我来了。”

 星璇默默地收集着样本，数据星河中，一个名为“污血炼真”的绝密项目悄然建立。归源星域短暂的和平结束了，一场更加疯狂、更加危险的征程，在剧毒与垃圾中，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