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污血炼真(第2页)

“足够覆盖全身了。”秦墨站起身，一股决然的气势升腾而起，“星璇，准备执行‘偷渡计划’。”

“目标：仙界九幽魔渊外围——垃圾倾倒区或战场废墟！”

“载体：我。”

“伪装：全身涂抹虚空瘴毒！”

“依仗：污血炼真诀（残），熔金紫眸！”

星璇的数据流出现了瞬间的停滞：“……风险系数：99.97%。是否确认？”

秦墨走到封存瘴毒的力场囚笼前，紫金之眸倒映着那翻滚的紫色毒液：

“源海不能永远做蜉蝣。总得有人……去捅破这天！”

“开始吧。”

源初圣殿核心，逆熵之树庞大的根系虚影在空间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温润而坚韧的秩序波动。秦墨站在树下，褪去了所有衣物，露出精悍却布满新旧伤痕的躯体。他闭目凝神，紫金之眸在眼皮下微微跳动，默默运转着那初步推演出的、凶险万分的《污血炼真诀（残）》。

星璇的投影悬浮在一旁，熔金右焰前所未有的明亮，无数道纤细的能量光束从她身上延伸出来，连接着周围数百台最精密的仪器。整个源初圣殿的能量都在向这里汇聚，为即将开始的“涂毒”提供最强大的稳定力场。

“最后一次能量通路校准……完成。”

“生命维持矩阵……激活。”

“熔金之眸能量共鸣……稳定。”

“虚空瘴毒……准备释放。”

星璇的声音清冷而凝重，每一个指令都伴随着庞大的数据流。

“开始。”秦墨的声音平静无波。

嗡！

封存瘴毒的力场囚笼顶部，打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瞬间，那粘稠、冰冷、散发着刺鼻腥甜和强烈腐蚀性的紫色瘴毒，如同决堤的毒龙，咆哮着涌出！

星璇操控着无形的力场，引导着这股致命的洪流，精准地覆盖向秦墨的全身！

“呃——！”

接触的刹那，秦墨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毒针同时刺穿！远比之前局部接触强烈百倍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每一寸神经！虚空瘴毒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皮肤、肌肉、骨骼、内脏！星痕本源构筑的防御在更大量的瘴毒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冰，迅速消融！

“生命体征急剧恶化！存在本源损耗加速！1%...2%...5%...！”冰冷的电子音警报在实验室回荡。

“熔金紫眸！全力运转！炼真！”秦墨在心中疯狂嘶吼！他猛地睁开双眼，紫金色的光芒如同两轮燃烧的小太阳，从瞳孔中爆发！

滋啦——！！！

紫金光芒瞬间覆盖全身，与汹涌的紫色瘴毒激烈碰撞、交融！《污血炼真诀》被运转到极致！这一次，不再是单点的吞噬，而是全身性的淬炼与掠夺！

剧痛达到了顶峰！秦墨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扔进了粉碎机，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溶解！瘴毒中蕴含的混乱意志洪流般冲击着他的识海，无数亡魂的哀嚎、虚空异力的低语、纯粹的毁灭欲望要将他拖入深渊！

他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源海之眸的力量化作温暖的泉水，艰难地滋养着濒临崩溃的灵魂。熔金紫眸则如同最贪婪的饕餮，疯狂地吞噬着瘴毒的能量，粉碎着其中的混乱意志，将其转化为精纯的紫金元炁和冰冷的杀伐意念，反哺自身！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拉锯战！身体在毁灭与新生间徘徊，灵魂在污染与净化中沉浮！

星璇的熔金右焰剧烈燃烧，监控着每一个细微的数据变化，力场发生器超负荷运转，维持着秦墨身体不至于瞬间崩溃。她看到秦墨的皮肤在瘴毒侵蚀下不断溃烂、碳化，又在紫金光芒的淬炼下，从焦黑的死皮下艰难地生长出新的、覆盖着暗金色泽和细微紫色纹路的坚韧皮肤！旧的皮肤如同蜕下的蛇皮，被瘴毒彻底腐蚀成灰烬！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当最后一片瘴毒覆盖上秦墨的头顶，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被翻滚的紫色毒液包裹的茧！只有那双在毒液中依旧燃烧着紫金光芒的眼睛，证明着他的抗争！

不知过了多久，毒液茧的翻滚逐渐平息。覆盖在秦墨体表的紫色瘴毒不再狂暴侵蚀，反而如同温顺的铠甲般贴合着，流动着内敛的紫黑色光泽。一股混杂着剧毒、虚空、冰冷杀伐，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生机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与源海格格不入，充满了九幽魔渊的“本地特色”！

“涂毒……完成。”星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生命体征稳定……存在本源损耗率最终定格在15%……熔金紫眸能量层级提升37%……新型元炁（暂命名：紫煞元炁）稳定生成……下界气息掩盖率……98.7%！”

成功了！以15%本源永久损耗和难以想象的痛苦为代价，秦墨完成了“污血炼真”的第一步，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刚从九幽魔渊战场逃出来的、重伤垂死、气息驳杂的底层炼气士！

紫色的毒液如同活物般缓缓从秦墨体表褪去，收束，最终在他赤裸的、覆盖着暗金紫色纹路的胸膛上，凝聚成一个狰狞的、仿佛滴着毒液的**骷髅头烙印**！这是瘴毒与他自身力量融合后的印记，也是他的“护身符”。

秦墨喘着粗气，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迥异的紫煞元炁，以及意识中那股冰冷的杀伐意念。力量感并未增强多少，但生命的本质，似乎已经发生了某种偏移。他看向星璇，紫金之眸中没有了之前的温暖，只剩下一种属于九幽魔渊的冰冷和警惕——这是伪装，也是淬炼后的改变。

“坐标锁定。”星璇将一份复杂的空间坐标传入秦墨意识，“根据黑石描述、瘴毒空间属性逆向推演，以及垃圾碎片空间残留定位……这是最可能通往九幽魔渊外围垃圾倾倒区或低级战场的薄弱界膜点。稳定性……极低。穿越过程……预计将承受空间撕裂与未知虚空乱流。”

秦墨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他穿上星璇用源海顶级材料（在仙界可能一文不值）仿照垃圾中布料特性赶制的、同样沾染了人工调制“污秽”气息的粗陋衣物。最后看了一眼逆熵之树和源初圣殿的方向，那里有他拼尽一切守护的家园。

“守护好源海。”秦墨的声音透过熔金紫眸，传递给星璇，冰冷中带着一丝最后的嘱托，“等我……回来。”

下一刻，他不再犹豫，身影化作一道微弱的紫黑色流光，向着星璇锁定的坐标点，狠狠撞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仿佛穿透厚重水层般的滞涩感和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源海的界膜在秦墨撞击点荡漾开剧烈的涟漪，他的身影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消失不见。

星璇的投影久久凝视着秦墨消失的地方，熔金右焰无声燃烧。实验室中，只剩下那枚狰狞的骷髅烙印在秦墨衣物上留下的虚影，以及仪器上残留的、属于仙界的冰冷数据。

偷渡者，已踏入深渊。

冰冷、死寂、污浊。

这是秦墨穿过界膜后的第一感受。

仿佛从一个温暖明亮的房间，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充满腐烂气息的污水池。无处不在的、稀薄却令人窒息的“元炁”包裹着他，但这元炁充满了惰性、杂质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空气（如果这算空气的话）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金属锈蚀味、腐烂有机物味以及……一种无法形容的、类似硫磺混合着辐射尘埃的刺鼻味道。

光线极其昏暗，天空（如果那扭曲翻滚的暗紫色、灰黑色云层能称为天空的话）中悬挂着几轮大小不一、散发着惨白或暗红光芒的“太阳”，将大地映照得光怪陆离。

秦墨重重地摔在一片松软、粘稠的“地面”上。他立刻警觉地翻身跃起，紫金之眸扫视四周，同时全力收敛气息，运转《污血炼真诀》，让胸口的骷髅烙印散发出更浓郁的“本地”气息。

这里就是……九幽魔渊的外围？

映入眼帘的景象，比黑石描述的更加破败和绝望。

他脚下并非泥土，而是堆积如山、望不到边际的……**垃圾**！破碎的法器残骸堆积成山峦，失去灵光的灵石碎片铺满“地面”，断裂的骸骨（有人形的，也有各种奇形怪状妖兽的）随处可见，腐烂的、不知名生物的脏器组织散发着恶臭，粘稠的、颜色各异的污血和化学废料汇聚成冒着气泡的恶心溪流……空气中漂浮着灰黑色的尘埃，那是各种物质被彻底粉碎后的残渣。

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山脉般的金属结构轮廓，但大多都已锈蚀坍塌，表面布满了恐怖的爪痕或能量武器轰击的巨坑。更远的天际，暗紫色的云层剧烈翻滚，不时有刺目的能量闪光撕裂云层，伴随着沉闷如雷的爆炸声传来——那是战场的方向！

“警告：环境元炁污染度92.7%，蕴含大量惰性粒子、重金属毒素、死灵怨气、辐射残留……强行吸收将严重污染道基。”星璇的声音通过两人之间特殊的、基于存在之痕共鸣的微弱精神链接传来，断断续续，显然跨界通讯极其困难。

“检测到高强度空间乱流……重力异常……局部时间流速不稳定……”

“初步判断：坐标位于九幽魔渊第七号‘废弃倾泻区’边缘，毗邻‘骸骨坟场’与‘锈蚀峡谷’。安全等级：极低。”

秦墨心中一凛。果然是最糟糕的垃圾场！他小心翼翼地移动，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垃圾堆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紫金之眸全力运转，洞察着四周。

很快，他发现了“活物”。

一些佝偻的身影，如同秃鹫般在垃圾山中翻找。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气息萎靡混乱，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散发着与黑石类似、但更加污浊的元炁波动——炼气士，而且是混得最惨的那种，被称为“**拾荒者**”的仙界最底层。

一个离秦墨不远的拾荒者似乎发现了什么，激动地刨开一堆破碎的金属片，从。他贪婪地将碎片塞进嘴里，如同咀嚼硬糖般用力咬碎，咽下，脸上露出一丝病态的满足红晕。

就在这时！

嗖！嗖！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垃圾山后窜出！他们速度更快，气息也更凶悍一些，显然比那个落单的拾荒者强上不少。

“老狗！把‘灵渣’交出来！”为首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狞笑着，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但刃口闪烁着寒光的断刀，指向那个刚咽下灵石的拾荒者。

“疤脸刘！这是我找到的！”那老拾荒者惊恐地后退，护住自己的破烂口袋。

“废什么话！”另一个瘦高个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扑上，一脚狠狠踹在老拾荒者的肚子上！

噗！

老拾荒者惨叫一声，被踹飞出去，撞在垃圾山上，口中喷出混杂着内脏碎片的污血。他刚咽下的那点灵渣，根本来不及转化就被打散了。

疤脸刘走过去，粗暴地扯下老拾荒者腰间那个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破烂袋子（类似最低级的储物袋），掂量了一下，啐了一口：“呸！穷鬼！”他看也没看倒地呻吟的老者，目光如同毒蛇般扫向四周，很快……锁定了不远处“气息微弱”、“浑身污血”、“看起来是新面孔”的秦墨！

“喂！那边那个新来的！”疤脸刘扛着断刀，带着瘦高个，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懂不懂这里的规矩？这片‘废渣坡’是我们‘黑鼠帮’罩的！想在这里捡食，先交‘供奉’！”他贪婪的目光扫过秦墨身上那件相对“完整”的粗布衣服和他看似空瘪的双手。

瘦高个舔了舔嘴唇，盯着秦墨胸口那个若隐若现的狰狞骷髅烙印，阴笑道：“小子，看你伤得不轻啊？把身上值点‘灵机’的东西交出来，或者……把你那条还算完好的胳膊卸下来抵债！疤哥的刀，可是很久没开荤了！”

冰冷的杀意混合着垃圾场的恶臭扑面而来。秦墨的紫金之眸微微眯起，瞳孔深处，一丝属于虚空杀伐的冷光悄然凝聚。

九幽魔渊的第一课——弱肉强食，开始了。

疤脸刘和瘦高个如同两头盯上猎物的鬣狗，一左一右围了上来，封死了秦墨的退路。他们身上散发着驳杂混乱的元炁波动，大约在炼气二层到三层之间，虽然驳杂，但量级远超秦墨体内那微弱的紫煞元炁。那把锈迹斑斑的断刀和瘦高个指间萦绕的一缕微弱黑气（某种低阶毒功），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秦墨站在原地，气息依旧萎靡混乱，胸口的骷髅烙印散发着污浊的毒瘴气息，看起来就像个重伤待宰的羔羊。唯有紫金之眸深处，冷静得如同万载寒冰，飞速计算着两人的动作、能量流转轨迹、以及周围垃圾山的环境。

“小子，吓傻了吗？”疤脸刘狞笑着，断刀挽了个刀花，带起刺耳的破空声，“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他显然把秦墨的沉默当成了恐惧。

瘦高个则阴测测地补充：“跟他废什么话！这种新来的肥羊，不给他放放血，不知道什么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