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若辰星 作品

第166章 中秋宴上,智斗再起(第2页)

 邢夫人端茶的手顿了顿,茶盏边缘在桌上压出个水痕。

 尤氏捏着帕子笑:"大老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沈公子是老祖宗请的清客,五姑娘跟他说两句话有什么?"

 "尤氏你少打圆场!"贾赦拍案,"这小蹄子就是不安分!"

 贾母的眉峰皱起来:"赦儿,你喝多了。"她转向王善保家的,"把纸条呈上来。"

 王善保家的爬起来,双手捧纸,指尖发颤。

 贾悦看着那纸被传到贾母面前,见纸角有块焦痕——像是被烛火烧过,又匆忙扑灭的。

 她想起昨日沈墨来说:"我查了,王善保家的前日去城南纸坊买过粗纸,说是要打鞋样。"

 "这是我的字?"贾悦忽然开口,"嬷嬷莫不是拿错了?

 我昨日在佛堂抄经,用的是薛姨妈送的洒金宣,怎么会用这种粗纸?"

 "你还敢抵赖!"王善保家的急了,"奴亲眼见你写的!"

 "嬷嬷亲眼见的?"沈墨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转头,见他立在廊下,月白直裰被月光镀了层银边,"那嬷嬷可知,这纸是城南李记纸坊的?

 贾府用的纸向来是苏州玉雪斋的,连粗使婆子的账本都用玉雪斋的竹纸。"他走上前,指尖轻点纸角焦痕,"这焦痕是烛芯烧的,李记纸坊的纸掺了稻草,烧起来有股草灰味——嬷嬷若不信,不妨闻闻?"

 王善保家的凑过去,刚吸了口气,便皱起鼻子:"是...是有股草味..."

 "还有这字迹。"沈墨从袖中摸出贾悦昨日抄的经卷,"五姑娘习的是卫夫人小楷,起笔有回锋,收笔带飞白。

 这纸条上的字,起笔生硬,收笔拖沓,倒像是照着经卷描的。"他抬头看向贾母,"老祖宗若不信,不妨让园里的先生来辨辨。"

 贾母眯眼瞧了瞧两张纸,忽然笑了:"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是有人想往我五丫头身上泼脏水。"她把纸条往王善保家的怀里一丢,"你当我老糊涂了?

 我五丫头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比谁都清楚!"

 王善保家的瘫坐在地,药布散了,露出手背红肿的伤——那是前日她想撕贾悦经卷时,被书角划的。

 邢夫人捏着帕子的指节发白,却半句不敢说。

 贾赦张了张嘴,到底没敢再发作,只闷头灌了杯酒。

 "老祖宗,今日是团圆宴。"贾悦起身福了福,"莫为这点子小事扫了大家的兴。

 春桃,把我备的'岁寒三友'糕端上来,松仁是新炒的,还带着热乎气呢。"

 一时间,堂里又响起说笑声。

 贾悦坐下时,见沈墨站在廊下,月光落在他腰间玉佩上,闪得像颗星子。

 她摸了摸鬓边翡翠簪,想起昨夜他说的"立住之后,要护着所有立不住的人"——今日这一遭,算是护了自己,也算护了那些被流言困扰的姑娘们。

 夜渐深时,宴席散了。

 贾悦往回走,桂香裹着晚风,吹得灯笼上的玉兔晃了晃。

 春桃捧着斗篷跟在后面,忽然轻声道:"姑娘,方才大奶奶屋里的素云来了,说大奶奶明日请您去稻香村坐坐,帖子在我这儿收着呢。"

 贾悦接过帖子,见封皮上"李纨"二字写得端方。

 她望着月亮笑了——这月亮圆了,可往后的日子,怕是比这月亮更难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