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永烬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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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髓城的残骸在哀鸣。

 天，碎了。

 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碎裂，而是冥骸墟亘古不变的灰暗苍穹，被某种庞然巨物硬生生撕裂、撑开、取代。永烬天阙——熵魇圣宗那传说中悬浮于熵烬海裂缝之上的恐怖堡垒，此刻已不再是遥远虚影中令人心悸的符号。它来了，带着倾覆万界的意志，蛮横地撞入这方濒死的天地。

 那并非宫殿，更像是一块被强行锻造成狰狞造物的燃烧大陆。暗沉如凝固血液的基底，覆盖着无数扭曲、尖锐、仿佛由痛苦本身凝结而成的黑色尖塔，塔身流淌着永不熄灭的灰白火焰，如同亿万条垂死的蛆虫在蠕动。一道道巨大无匹、由纯粹“炁魇”能量构成的锁链，缠绕着这座移动的噩梦，锁链末端深深刺入下方破碎的界壁，每一次拉扯，都带起虚空痉挛般的呻吟，撕扯下大块大块燃烧着法则残骸的空间碎片，如熔岩雨般砸向早已满目疮痍的冥骸墟大地。

 天阙底部，并非平整的基座，而是层层叠叠、如同巨大蜂巢般的炮口阵列。此刻，这些“蜂巢”正无声地亮起，内里积蓄的光芒，比直视熵烬海最狂暴的核心还要刺眼千倍。那光芒并非炽热，而是带着一种灭绝生机的绝对冰冷，一种将万物拖入终焉的纯粹湮灭。

 “炁魇真言……阵列……”烬墟灵族残存的长老，一位须发皆白、半边身躯已化为焦黑晶体的老者，仰望着那覆盖整个视野的恐怖造物，浑浊的老眼中只剩下绝望的灰烬。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耗尽残存的气力，“他们……要彻底……抹掉晶髓城……抹掉我们……”

 话音未落，永烬天阙底部那万千蜂巢炮口，骤然喷吐！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瞬间冻结的、低沉到极致的嗡鸣，仿佛亿万个世界在同时发出濒死的叹息。无数道粗大的灰白色光束，如同自九幽地狱探出的死亡之指，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指向晶髓城废墟上空最后残存的几处灵光节点——那是烬墟灵族仅存的、依托上古骸骨勉强撑起的防御阵法核心。

 光束未至，无形的威压已如实质的海啸般率先拍下！

 那是属于“通幽境”的绝对意志！

 晶髓城废墟边缘，由数百名修为在“破妄境”的灵族战士和少数人族盟友共同支撑的最后一道防线——“骸骨晶垒”大阵，在接触到这威压的刹那，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琉璃被巨锤砸中的刺耳哀鸣！

 嗡——咔！

 大阵表面流转的、凝聚了无数骸骨精华与烬脉之力的暗金色符文，在灰白光束降临的前一瞬，骤然熄灭、崩解。那足以抵挡洞玄境巅峰强者狂轰滥炸的坚韧光幕，此刻脆弱的如同被顽童一脚踩碎的薄冰。

 “噗！”“噗！”“噗！”

 防线之上，如同瞬间绽放了数百朵凄厉的血花。

 那些维持着阵法、修为尚在“观虚”、“照妄”、“破妄”境界的修士与灵族战士，他们的身体，在这超越了生命层次极限的恐怖威压降临的瞬间，连挣扎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然后……捏爆！

 血肉、骨骼、破碎的法器、尚未散尽的灵力……所有的一切，都在空中炸裂成猩红与能量混合的污浊雾团。惨叫声被硬生生扼杀在喉咙里，只剩下躯壳爆裂时沉闷而短促的“噗噗”声，连成一片绝望的死亡鼓点。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内脏的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废墟，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胸腔，几乎令人窒息。

 灰白色的湮灭光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这层瞬间被抹去的血雾屏障。

 轰——！！！

 这一次，是震彻寰宇的毁灭之音。

 光束精准地砸在晶髓城废墟最核心的几处支撑点上。那些由上古神魔巨大骸骨构筑的、历经无数岁月侵蚀依旧坚硬的节点，在湮灭光束的冲击下，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般飞速消融、气化。大地在疯狂震颤，比先前联军舰队炮击猛烈千百倍！整个晶髓城废墟，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揉捏、撕裂的破布娃娃，无数建筑残骸、巨大的骸骨支柱、尚未熄灭的灵火，在冲击波中被高高抛起，又在空中被后续的湮灭能量彻底分解为最原始的尘埃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