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焚城血雨(第2页)

 三颗蕴含着百万生灵精魂与怨念的血晶，被管道回收，送入血髓舰深处。那是修炼“炁魇化生术”的顶级资粮，是驱动永烬天阙这类恐怖造物的核心燃料！圣宗的战争机器，在无数生灵的哀嚎与血肉之上，变得更加冰冷、强大。

 血雨，并未完全被血髓舰回收。

 那粘稠、沉重、蕴含着无尽怨念与精血气息的猩红雨滴，如同天哭的泪水，穿透了能量乱流，穿透了空间屏障，洒落在更加广阔的冥骸墟战场之上。

 冰冷的、粘稠的、带着浓烈腥气的血滴，打在暮湮的脸上、身上。

 他单膝跪在被“炁魇化生手”抽干生机、变得酥脆灰败的大地上，脖颈处那道撕裂的赤金晶裂在血雨的冲刷下，传来一阵阵奇异的、如同被灼烧又如同被冰封的刺痛。右臂上疯狂蔓延的灰绿菌丝，似乎对这蕴含了百万生灵怨念的精血之雨感到厌恶，扭动的速度略微减缓。

 但更让暮湮心神剧震的，并非血雨的冰冷或腥气。

 而是……共鸣！

 当那粘稠的血雨滴落在他焦黑开裂、被灰绿菌丝污染的右臂烬脉纹路上时，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被强行压抑了无数岁月的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猛地被点燃了！

 嗡！

 他右臂上那些驳杂的、缠绕着赤红怨毒的暗金烬脉纹路，在接触到血雨的瞬间，不受控制地疯狂亮起！一种奇异的、带着悲伤与愤怒的脉动，顺着那被污染的纹路，狠狠撞击着他的灵魂！

 这脉动并非来自他自身，而是来自……这片大地！来自那三座被炼化的灵城废墟！来自那百万被强行剥夺生命、炼化为血晶的灵族亡魂！他们的精血洒落冥骸墟，他们的残魂与怨念融入这片由先祖骸骨构成的大地，在血雨的催化下，形成了一种跨越生死、穿透虚妄的……**烬脉共鸣**！

 暮湮的左眼，那对抗着双重威压、旋转得异常艰难的灰白漩涡，在这一刻骤然停滞！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通过右臂那被血雨激活的烬脉共鸣，“看”到了这片冥骸墟大地的真实！

 无数道暗金色的、如同大地血脉般的烬脉网络，纵横交错，深深扎根于亿万神魔骸骨之中！此刻，这些古老的烬脉网络，正在百万亡魂怨念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哀鸣！那些被炼化的灵城废墟处，烬脉网络如同被强行撕裂的伤口，暗金色的脉络断裂、枯萎，被猩红的怨念和灰绿的菌毯污秽所侵蚀、堵塞！

 这共鸣带来的冲击是如此强烈，如此清晰！它穿透了右臂菌丝的冰冷麻痹，穿透了脖颈晶裂的撕裂剧痛，甚至穿透了左眼原初熵兽意志带来的毁灭与漠然！

 一种源自“暮湮”这个存在本身、而非“熵烬双生体”的、混合着滔天愤怒、无尽悲怆与守护本能的炽烈情绪，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岩浆，第一次如此猛烈地冲破了湮灭意志的封锁，狠狠灼烧着他的灵魂！

 “啊……！！！”

 暮湮猛地昂起头，任由粘稠冰冷的血雨浇灌在脸上，混合着脖颈处喷涌的赤金血液，流淌而下。他那只灰白的左眼漩涡深处，属于原初熵兽的暴戾与贪婪依旧翻腾，但此刻，在那暴戾的底色之上，却清晰地燃起了一簇全新的、由烬脉共鸣点燃的、属于“暮湮”的暗金色愤怒之火！

 他焦黑开裂、被灰绿菌丝缠绕的右臂，在烬脉共鸣的震颤中，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深深插入下方那失去生机、却依旧能感受到烬脉哀鸣的灰败土地！

 “烬……脉……”一个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清晰意志的声音，从他染血的齿缝间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