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船队出航(第2页)
黄一峰,心思细密如发,遇事沉稳,极善观察与隐藏,是新航线的最佳人选。
“好,认得就好。”朱高煦也不当面点破他的“丈育”本色,“若有看不明白的,让你船上的书记官逐条念给你听,务必让你和所有管事都牢记在心。关键时刻,这些法子能救整船人的性命。”
按照朱高煦的吩咐,第一批经过初步晾晒、切丝的烟草已经制备妥当。
“殿下。”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黄一峰的眼神随着朱高煦的手指在海图上缓缓移动,不时微微点头,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中。
“自新京启航,先至新威海进行最后补给,核验所有装备。而后,一路向东,进入大洋。”
这需要一个对风帆技术有着深刻理解,且意志坚韧的船长。
黄一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
“一峰,你的船队,四艘宝船,走新航线。”
他约莫四十出头,身材肥胖,几乎看不到脖子,走在人群里都未必能引人注目。
进到朱高煦的书房,他先是立在门口,目光快速而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才躬身行礼。
“还有,你手下那帮小子,我知道有些是从你浙江渔市带来的老兄弟,平日里不拘小节,但上了这远洋的船,就得给本王把规矩立起来。谁敢在航行中酗酒滋事、偷懒耍滑,贻误了大事,一律军法从事,绝不姑息!”
孙旭东,原是浙江沿海的渔市一霸,水性精熟,驾船经验丰富,为人看似粗豪,实则聪明过人,只是偶尔会犯些“丈育”的小迷糊,不拘小节。让他走熟路,朱高煦放心。
孙旭东脸膛一红,梗着脖子,声音却小了不少:“殿下,俺……俺认得几个大字!像‘船’啊、‘水’啊、‘风啊’、‘火’啊……这些俺都认得!还有那个‘吃’字,俺也认得!那个‘赏’字,俺也认得!”
“好。卷宗里有更详细的指引,以及一旦遭遇无法规避的盘查时,预设的几套应对说辞和身份掩护。”
一部分被精心打理成束,用油纸细细包裹,外面再用细麻绳扎紧。
“正是这样。所以,你这一路,不仅要追求速度,更要确保航行的绝对平稳,所有人员和货物,尤其是那些送往京师的烟草贡品,必须万无一失。”
朱高煦取出一本用新威海造纸作坊出品的粗麻纸装订的薄薄小册子。
命令传达下去不久,黄一峰先到了。
不多时,一阵略显粗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每份用油布和新制的木箱包裹,箱子接缝处还用桐油和麻丝封死,确保在漫长的海运中不受潮湿侵蚀。
“这条路,你们相对熟悉,但绝不可因此掉以轻心。逆风逆水的时候会很多,对船只的操控技巧、船员的体力分配与意志品质,都是极大的考验。”
朱高煦忍住笑,继续道:“你们船上的担子可不轻。你们需要带上给瀛角城李鹤捧的补给物资和我的数封亲笔信。”
他没有多余的豪言壮语,但那份冷静之下的决绝,让朱高煦颇为欣赏。
朱高煦先看向黄一峰,神色沉静。
“不必你去趟刀山火海。你的船队,也是四艘宝船,走我们来时的旧路返回。”
..........
“殿下,尽管吩咐!我的骨头都快闲出鸟来了!”
黄一峰微微垂首,洗耳恭听。
旁边一直沉默肃立的黄一峰,嘴角似乎难以察觉地抽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孙旭东则挺直了腰杆,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似乎已经闻到了大海咸湿的气息。
第二支船队,则选择原路返回。
这些信件的备份,也分别交由两支船队的不同船只携带,同样是为了万无一失。
孙旭东则咧嘴一笑,蒲扇般的大手在膝盖上拍了拍,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这批烟草和卷烟,被小心翼翼地分装成大小相若的四份。
这条航线,他们来时走过,虽有经验,但逆风逆水,对船只的操控和船员的耐力都是巨大的考验。
“更重要的,是你将携带给我父皇和母后的私人信件,以及精心准备的各种礼物回到大明代表我拜会父皇。”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两份厚实的油纸卷宗,分别推向二人。
孙旭东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他生得五大三粗,嗓门也亮。
“你若是不识字……”
“殿下!我到了!”他一拱手,咧嘴一笑,大大咧咧的说。
领航的船长,必须心思缜密,胆大心细,且善于隐匿行藏。
几十名被挑选出来的波瓦坦部落土著青壮,则在几名的亲卫士兵的“友善”看管下,有些茫然又有些畏惧地搬运着相对粗笨的物资。
八艘经过全面检修的宝船,静静停泊在港湾。
“航行日久,一旦进入大洋深处,所有人的警惕性必须提到最高。任何时候,只要在目力所及的极限距离发现不明船只的桅杆帆影,或是不明陆地的轮廓,无论多远,立刻转向规避。”
水手们赤着膊,喊着整齐的号子,将一桶桶新灌的淡水、一袋袋腌肉、干饼、炒米、豆子、成箱的备用船材、绳索、药品,以及一些有备无患的防守兵器,源源不断地运上船。
这番交流之后,又过了一个月。
他们即将踏上一段紧张的旅程,去联系远隔重洋的家乡---大明。
他特意加重了“父皇”和“母后”这两个词的语气。
另一部分,则被几个从江南招募来的心灵手巧的匠妇们,学着朱高煦之前的,用新威海造纸作坊特供的薄韧麻纸,卷制成了一支支粗细尚算均匀的“纸烟”。
一切准备就绪,朱高煦一声令下,这两支船队扬帆起航,朱高煦和一众士兵还有心腹向他们挥手告别。
这位前浙江渔市霸主正抓耳挠腮,似乎在努力消化刚才那番严肃的部署,又好像已经神游到了惊涛骇浪之上。
连同他们带来的几十名经验丰富的大副、水手长、舵手等高级船员,一同被召至新京,接受起航前的最后训示。
他摊开一张羊皮海图,上面用朱砂细线勾勒出一条大胆的航迹,蜿蜒向东,再决然折向南方。
朱高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