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前往大湖区(第2页)
一片无边无际的蓝色湖面,在午后的阳光下闪耀着粼粼波光,水汽氤氲,水天相接,浩渺得竟与大海无异。
“这……这可如何是好?”随行的一名儒生平日里也算镇定,此刻看着这密不透风的林子,脸上血色褪去不少,声音都有些发颤。
“杨府尹客气了。”李恺回了一礼,态度温和,“本官奉陛下之命,前往大湖区公干,途经贵地,少不得要叨扰几日,补充些淡水给养。”
“李大人一路辛苦。”杨府尹亲自倒了杯水,与其说是茶,不如说是带着些许颜色的热水,杯子也是粗陶的。“殿下有命,下官无有不从。
李恺定了定神,目光却依旧在那片壮阔的湖面上逡巡。他知道,从踏上这片湖岸开始,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新郑州择址于这条大河入海口,此河向北延伸,只是据斥候回报,这条河并不与西北方向的大湖直接连通。
他们奋力摇橹,小船便吱呀作响,逆着哈德逊河水,缓缓向北而去,在河面留下一道浅浅的涟漪。
李恺闻言,心中微动,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拱手称谢:“有劳杨府尹费心。这向导……”他沉吟片刻,“是否可靠?”
一日,向导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脸上露出些许如释重负的表情。众人精神一振,加紧脚步,穿过一片相对稀疏的林带,翻过一道不算太高的土黄色山梁。
“到了……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大湖。”李恺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不大,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颤动。他望着这片壮阔的水域,连日的辛劳、蚊叮虫咬、脚底磨出的水泡,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
李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吩咐护卫们将刀与剑都拿好,随时准备防卫。
李恺一行人的船只靠岸,验明了盖有内阁大印的文书,通报了来意。不多时,新郑州府尹杨定山便带着几名吏员匆匆赶来迎接。
又这般在林中跋涉了不知多少日,连李恺都觉得自己快成了半个野人,身上的儒衫早已被刮得破破烂烂,脸上手上也尽是划痕。张儒生甚至偷偷作了首《林中行路难》的打油诗,被王儒生听了去,两人苦中作乐,倒也冲淡了些许疲惫。
船只不大,就是寻常内河载货的平底样式,仅能容纳十余人及少量物资。船头船尾各立着一名船工,皆是新郑州的移民,肤色黝黑,臂膀粗壮。
清冽的风从湖面吹来,带着湿润的水汽,粗暴却有效地驱散了连日来积攒在众人身上的闷热与疲惫,以及那股子几乎渗进骨头里的腐叶味儿。
那向导在林中却如鱼得水,不时指点着方向,偶尔还会从地上捡起某种植物的叶子,在鼻尖嗅嗅,又或是拨开草丛,指出一条被野兽踩踏出来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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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官署,确实简陋。一栋用原木搭建的二层小楼,墙壁缝隙里还塞着干草和泥土。堂内摆着几张粗糙的木桌木椅,地面是夯实的泥地,墙上挂着一张用兽皮绘制的本地简易地图,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标注着几个新开垦的村落和农田区域。
春日的哈德逊河两岸,新绿初萌,林木复苏,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偶有水鸟被船桨声惊起,从水面掠过,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河面在此时节尚算宽阔,水流却不算特别湍急。
此人原是附近山林中一个小部落的土著,数月前,他独自游猎,误入我等伐木之地,被巡逻队所擒。初时桀骜不驯,后来么,见了咱们的铁斧、铁锅,特别是尝到了盐巴的滋味,这才渐渐老实下来,如今也能说几句含混不清的汉话,对周边部落的路径也算熟悉,或许能助大人一臂之力。”
越往西北方向深入,林中土著活动的痕迹便渐渐多了起来。有时是熄灭不久的篝火,灰烬尚有余温;有时是削尖了的树枝做成的简陋陷阱,巧妙地隐藏在落叶之下,若非向导眼尖,怕是有人要遭殃;偶尔还能远远望见几处用树枝和兽皮搭建的简陋窝棚,只是人影却一个也无。
这片广阔的水域,以及它周边的土地和部族,便是他此行的目标,也是汉王朱高煦反复强调的,未来帝国北方的根基所在。
李恺坐在船头,风吹在脸上,带着些微凉意。他一面仔细观察着两岸的地形地貌,何处林木茂密,何处地势平缓,何处有支流汇入,都默默记在心里,一面让随行儒生记录。
李恺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每日宿营后,待篝火燃起,他便会拿出些许肉干或是一小块盐巴,递给那名土著向导,然后指着周遭的事物,尝试向他请教土著的语言。
另一名儒生则扶着一棵树干喘气:“李大人,我等在此密林需多加小心,防范野兽的袭击。”
“老天爷……”一个护卫嗓子干哑,声音走了调,“这,这水面,一眼望不到头啊!”
杨定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让李大人见笑了。新郑州草创未久,百废待兴,处处都得用钱粮,这官衙嘛,能遮风挡雨就成。”
护卫们轮流上前,进行清理。李恺跟着队伍向前进发。
“这个,太阳,怎么说?”李恺指着天边将落未落的红日。
杨府尹平静的说道:“李大人放心,这土人如今每日有饱饭吃,有盐巴尝,比在他那部落里强多了。只要咱们待他不薄,他不敢生出二心。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大人此行还需多加留意便是。”
杨定山听了这话后说道:“都是托殿下的洪福,还有大伙儿肯下力气。李大人,您先坐,喝口水。俺这就让人去准备上好的淡水和干粮。”他转头对一名小吏吩咐了几句,那小吏领命匆匆去了。
次日,李恺一行辞别府尹,在那名土著向导的引领下,登上了新郑州提供的一艘小型内河平底船。码头上,杨府尹带着几名属官相送,看着李恺带来的那几箱礼物被小心翼翼地搬上船。
只是这北方之地,着实难测。”他站起身,指着墙上一副用纸张绘制的地图,线条粗疏,标记简陋,显然是勇敢的探索者们多次摸索的成果。
“哎呀,李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未能远迎,失礼失礼!”杨定山嗓门洪亮,一拱手,带着浓重的中原口音。他打量着李恺,以及其身后那十名气势不凡的护卫和两位文质彬彬的儒生,眼中既有对上官的敬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