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请不要讨厌我
计程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郊外的公路上，车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叶隙碎成斑驳的光点，顺着车窗溜进来，在秋山优奈美的发梢跳跃。
车内的空气像被抽走了声音，只有轮胎碾过路面的单调声响。
秋山优奈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眼前反复闪过刚才重逢的画面
她拦在他面前，他那双面对她总是带着笑意的红色眼睛里骤然掀起惊涛骇浪，随即又被迅速按下去，只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错愕。
“你就打算一直装哑巴吗？”她当时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白马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原地，衬衫的领口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秋山优奈美不理解，明明一起长大，明明关系匪浅，可为什么忽然之间却一句话不说，没有缘由的就退出了她的世界？
他的沉默让她的怒火更长。
即使她们已经好久没见，即使他故意躲着她，可这长久以来从小到大的纵容，让她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所以即使面对他的疏离，她也不管不顾的上了他的车，哪怕她连目的地是哪里都不知道。
思绪正乱，怀里忽然传来一阵轻颤。
秋山优奈美低头，对上华盛生圆溜溜的黑眼睛。灰白的老鹰正乖巧地蜷在她怀里，此刻忽然用喙轻轻啄了啄她的手腕，像是在安慰。
她忍不住抬手顺了顺它顺滑的羽毛，指尖触到那温热的绒毛时，心里的焦躁竟奇异地平复了些。
她没注意到，身旁的白马探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粘稠的恨不得将她吞噬殆尽。
从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到她抿紧的唇瓣，再到她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那片浅浅的阴影。
分开的这些日子，他无数次在深夜里描摹她的轮廓，可此刻真人就在眼前，那些记忆里的线条突然变得鲜活，烫得他心口发紧。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像要挣脱束缚。他有无数次冲动，想伸手握住她的手，想把她揽进怀里，想告诉她这段时间他有多想念她。可他只能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理智。
他已经好久没有跟她这么近的相处过了，他想她，想见她，想牵手，想拥抱，他拼命的压抑自己的情感。
他不能这么鲁莽，会吓到她的。
可再怎么样，眼神中流露的情感却是再也藏不住了，近乎贪婪地望着她，渴求着回应。
华盛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又往秋山优奈美的怀里缩了缩，发出一声轻细的鸣叫。
白马探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不知过了多久，秋山优奈美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轻轻呼了一口气，声音很轻，却足以打破车内的寂静。
她依旧望着窗外，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见到我你很诧异，这段时间我一直见不到你，你在躲着我，为什么？”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华盛生，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一直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论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说清。”
白马探沉默了。
车厢里再次陷入安静，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秋山优奈美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让她有些不安。
白马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在车厢里蔓延了许久，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对不起。”
他看着她的模样，一刻也舍不得转移目光：“没有误会，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我也不是想躲着你，我只是害怕。”
“害怕？”秋山优奈美猛地转过头，眼里满是错愕。这个词从白马探嘴里说出来，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在她的印象里，白马探永远是自信从容的，像个骄傲的王子，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
连面对绑架犯都能冷静周旋的白马探，会害怕？
白马探迎上她的目光，那双总是盛满自信的蓝眼睛里，此刻竟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被乌云笼罩的海面：“我害怕你不想见到我，害怕你讨厌我。”
秋山优奈美更困惑了，很是不解的说道：“我？讨厌你？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白马探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我很抱歉，又要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可是那个人做了那样的事，从她出现在你的生活那一刻起，我们就从两个变成了三个，至此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几乎成了三人行。我怕，你看到我，会想起她。”
秋山优奈美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确实不愿意想起那个人，那段记忆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稍微一碰就会疼。她确实不愿意想起，不愿意回忆起那个潮湿的雨夜。秋山优奈美别开视线，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眼眶微微泛红。
白马探注意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紧，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们三个相处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我们两个每一次的行为中，或许都会让你联想到她。”
“我不想这样，”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不想你一直沉浸在痛苦中，不想你看到我就回忆起那些痛苦，也不想打扰你的新生活。”
“可你是你，她是她。”秋山优奈美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无比认真，“我分的很清楚，我不会把旁的情绪迁怒到你的身上。”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而且，我更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像冰块砸进白马探的心里，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失落，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挂上了一抹轻松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伤感只是错觉：“可我不敢做赌。我不敢用自己的推测去赌你的情绪，不敢让你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痛苦。”
他顿了顿，目光黯淡下去：“而且，你曾经也说过，你不想看到侦探。”
秋山优奈美愣住了，眼里满是茫然：“不想看到侦探？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当初你在葬礼完成后晕倒，我抱着你送入病房的时候，你在朦胧间说过这句话。”白马探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秋山优奈美猛地想起那个午后。
葬礼结束后，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扶着，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昏迷的时候，在梦境里，全是破碎的片段，刚开始的她无法接受，在梦中痛苦挣扎，喃喃自语，没想到竟然被白马探给听到了。
她看着白马探眼底的失落，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认真。她往前凑了凑，扶住他的肩膀，语气无比真挚：“梦中的话是我一时的挣扎，可我从未想过与你分道扬镳。你又不是忽然间做了侦探的，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都是。”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像一汪见底的泉水，“这一点，从未变过。谢谢你顾念着我的情绪，谢谢你，探君。”
白马探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那句“探君”像羽毛搔过心尖，痒得他几乎要屏住呼吸。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鼻尖似乎都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樱花香，那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味道。
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时，秋山优奈美忽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不过，你真的一直躲着我，没见我吗？我可是有偶尔感知到一些目光，却找不到踪迹。”
白马探的脸颊瞬间泛起一层薄红，他猛地转过头，假装咳嗽了两声：“咳……我……我确实是有偷看点你的情况，你这段时间受伤的频率有点太频繁了，我很担心。”
“这个啊，没事。”秋山优奈美尴尬的笑了笑，坐了回去，眼神有些闪躲。
总不能告诉他，自从认识柯南这孩子之后，她经历的枪击、爆炸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多吧？
想到这，秋山优奈美对着白马探认真地叮嘱道：“探君，做侦探的话，你千万不要松懈，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一定要认真哦！”
白马探愣了愣，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车厢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秋山优奈美看着窗外渐渐变得荒凉的景色，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要去哪里。她转过头，好奇地问：“探君，说起来你这是要去哪？”
白马探的笑容淡了些，他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黄金别馆。我收到了一封邀请，要我去那里做客，寄件人的署名是——上帝弃之不顾的儿子的幻影。”
秋山优奈美一怔，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
白马探点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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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秋山优奈美：为什么不敢见我？
白马探：对不起，请不要讨厌我。
秋山优奈美：?.?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白马探：你说你不想看到侦探，我就是侦探??????????????
秋山优奈美：你是忽然间做的侦探吗，做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说讨厌就讨厌。
白马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