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与夏淑贞交换条件
“你自己负责？”
夏淑贞顿时就恼了。
和她处不好关系就算了，她身为父母也不会和女儿计较这些，毕竟她确实没给苏思芸多少照顾。
但她不能接受女儿犯傻。
因为这种犯傻很可能会把苏思芸的人生给搭进去，不容她不重视。
夏淑贞也没有什么陈烨在边上就不好开口的顾忌，直接训斥道：“怎么，你难道还想和另一个女人分......”
“够了！”
苏思芸又一次打断了夏淑贞的话。
她双手握拳垂在身边，呼吸急促。
夏淑贞一脸惊愕的看着女儿，显然没料到苏思芸会是这个反应。
而没等她开口，苏思芸便立马继续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也已经成年，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况且你现在也不是我的监护人，没有权力干涉这些！”
“我、我是你妈！”夏淑贞急了。
她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对于苏思芸来说是个不小的伤害，但如果有机会给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
可这不代表她不在乎这个女儿。
这么多年她也经常来看望苏思芸，只是苏宏山和刘听兰二婚，她总是去的话面子上不太好看，再加上苏宏山也经常否决她的探视，导致她一年也就就只能见苏思芸一两次。
并且她也清楚，苏思芸对她是有误解的。
在苏思芸眼中，她爱财如命，爱慕虚荣，冷血无情，但苏思芸不懂，成年人的生活没有钱是活不下去的。
至于冷血无情......谁又能热血有情。
苏宏山么？
如果不是她的强行离婚让苏宏山知道赚钱的重要性，那苏宏山现在最多也不过就开一家小五金店罢了。
但苏宏山不会跟女儿说这些，苏思芸更是不可能懂。
果不其然，苏思芸的下一句话直接把她差点气个半死。
“我从没把你当作我妈，你也没怎么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
说完这句，苏思芸扭头看向陈烨，“说完了就赶紧上来吧，我和江心还等着你去吃晚饭。”
随后，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车库。
随着苏思芸带着一身寒气冲出车库，那扇厚重的防火门缓缓关上，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门外是苏思芸压抑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门内，只剩下陈烨与夏淑贞，以及一辆在昏黄灯光下泛着金属冷光的宝马。
夏淑贞没有立刻说话。
她倚着车门，缓缓从手包里摸出一支纤细的女士香烟，动作优雅地点燃。
猩红的火光在昏暗中一闪而逝，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她那张保养得不错，却难掩疲惫的脸。
她身上是一套米白色的西装套裙，衬得身形高挑而干练，手腕上那块卡地亚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四十岁的女人依旧风韵犹存，眉眼间与苏思芸有七分相似，但那份被岁月磨砺出的精明与锐利，却早已取代了少女时期的骄傲与张扬。
“那丫头，脾气倔得跟头牛一样。”
夏淑贞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她将烟雾缓缓吐出，目光投向远处黑暗的角落，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陈烨倾诉。
“她又怎么知道，当初我跟她爸离婚时选择净身出户，一个女人在外面无亲无故，能拉起一家几十号人的公司，有多难。”
“她只记着我抛弃了她，却不知道她初中、高中所有的学杂费、补习费，我都有偷偷托人去交，苏宏山哪能记得这些。”
“还有，她爱吃的那家巷子口的零食，三天两头就有同学给她带，那些同学，哪个不是我花钱请的。”
夏淑贞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片羽毛，轻轻飘落，却又带着千钧的重量。
“家长会什么的，苏宏山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去？还不是我偷偷躲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看着她上台领奖，看着她被老师表扬，又怕被她发现。”
“她上初中的时候，苏宏山没空，刘听兰还没进门，是哪个偷偷溜进那她家，给她做好一桌子饭菜，等她放学回来能吃上一口热的？”
“这些苏宏山会说？他只会打电话让我别去！臭男人面子比命重要！”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被尘封在岁月里的往事，被她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娓含道来。
没有控诉，没有邀功，只有一种不被理解的疲惫与落寞。
陈烨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从夏淑贞那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位母亲最深沉的爱与最无奈的酸楚。
这些事，他前世今生都一无所知。
前世，他只知道苏思芸和她母亲关系不睦，却从未深究过背后的原因，最多也就听苏思芸一面之词。
那种带着子女深深误会的一面之词。
此刻，当这些不为人知的细节被揭开，他才终于明白，苏思芸那身看似坚不可摧的骄傲与尖刺之下，却包裹着一颗渴望母爱，却又因误解而备受煎熬的、柔软的心。
“我......”陈烨咂了咂嘴，“我完全不知道这些。”
夏淑贞自嘲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烟蒂在地上摁灭，烟雾散尽，她眼底的落寞更浓了几分：“芸芸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最后一次去学校看她，是她高二那年。公司刚起步，我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抽出个下午去了六中，我看到她跟班上的女生笑得很开心，身边围着一群小男生，众星捧月。”
“我当时就想她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不再需要我这个只会让她伤心的妈妈了。”
夏淑贞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陈烨看着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阿姨，您想错了。”
夏淑贞茫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我哪儿错了？”
“您错在最后一句。”陈烨的目光平静而深邃，“您觉得她不缺您这个母亲，但实际上，恰恰相反。”
“相反？”
“没错。”陈烨迎着她不解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她之所以喜欢让自己看上去光彩夺目，众星捧-月，那是因为她必须要靠这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惨，看起来比所有人都优秀，哪怕她没有母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