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割袍

梁佑堂却置之不理,只是死死盯着苏昭昭的眼睛,仿佛要将自己的痛苦和愤怒刻进她心里:“你心里有数?你的‘有数’就是嫁给他?!你知不知道他……” “梁佑堂!你赶紧放手!”

 苏昭昭又惊又怒,并试图用力去扳开梁佑堂的钳制。

 一番拉扯之下,她的外袍袖口因为挣扎而微微滑落,还被撕裂开来,露出一截皓腕。

 手臂上面几道被梁佑堂紧握的红痕,清晰可见。

 苏昭昭低头看了一眼衣袖后,不禁恼羞成怒,正要出声大骂。

 廊外传来一道沉冷威严的声音,骤然打破僵持的面面:“昭昭!”

 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冻结了空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渭王不知何时已立在游廊入口。

 一身玄色常服几乎融在廊柱的阴影里,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慑人。

 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梁佑堂本来还要逼近,此时也骤然顿住了步子,闻声望去。

 与渭王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对视一眼后,梁佑堂瞬间收起了疯狂的念头。

 因为忌惮其身份,梁佑堂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垂下双目,脊背微微僵硬。

 苏昭昭也如同找到主心骨,迅速抽回手,将被攥得发红的手腕掩在袖中。

 她快步走向渭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父王。”

 渭王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和被衣袖遮掩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并未多问,只淡淡道:“出来久了,该回去了。”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苏昭昭低应一声,立刻走到渭王身侧。

 渭王这才将目光缓缓扫过僵立当场的梁佑堂:“这位是侯府的客人?”

 文定侯急急解释:“是啊。他是本侯的远亲,因家中遭遇变故,才到京师来投奔本侯的。”

 渭王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移到了方滋月的身上。

 停顿了一刹,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审视,方滋月的头垂得更低,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方滋月也没想到会功亏一篑,渭王殿下竟来得如此之快!

 渭王不再过问,只转身带走苏昭昭,沿着游廊向外走去。

 梁佑堂猛地抬起头,望着苏昭昭离去的背影,他忽然发觉,苏昭昭和渭王竟真有几分父女般的相称。

 苏昭昭离开时,带着决绝,丝毫没有留恋。

 甚至,连头也没有回过……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愤怒狠狠攫住了梁佑堂的心,比刚才更甚。

 只要一想到渭王刚才那冰冷的眼眸,他只能死死咬紧了牙关,由苏昭昭随渭王离去。

 ……

 走出侯府后,苏昭昭随渭王乘坐王府的马车回府。

 车厢内一片沉寂,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单调声响。

 见到苏昭昭侧身倚着车窗,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灯影,手指还时不时触碰着手腕上被梁佑堂紧握过的地方。

 她想将那些感触统统抹去。

 忽然,渭王沉声问起:“昭昭,今日前去侯府,你便心事重重的,还打翻了茶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昭昭才回过神来。

 渭王虽然问她,却并未看向她,只是端坐于主位,手中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玉扳指,很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