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白灼西生菜的吕子 作品

第9章 “槐叶茶”(第2页)

 夜里闹洞房,有人提议让新人唱段《双婉记》。晚晚的丈夫五音不全,却硬是跟着调子哼了两句,唱到“姐妹同根生”时,房梁上的灯笼突然晃了晃,落下两缕红线,正好缠在新人的手腕上。

 红线是晚晚奶奶留下的,说是当年沈清婉绣旗袍剩下的。此刻红线在烛光里泛着微光,像两条温柔的蛇,轻轻绕了绕,便化作烟尘散了。

 后来晚晚生了对双胞胎女儿,眉眼酷似,一个爱静,一个好动。大的总爱抱着《双婉记》的戏本看,小的总爱拿着蜡笔在老槐树下画红旗袍。

 有天晚晚去接孩子,看到两个小姑娘正围着树转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戏文,树影在地上跟着转,像两个大人在陪着玩。

 “她们说,要教我们唱完那出戏。”大女儿仰起头,认真地说。

 晚晚摸了摸老槐树的树干,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有人在回应。

 很多年以后,槐安里成了文化街区,老槐树被围了起来,成了远近闻名的“吉祥树”。人们说树下许愿很灵,尤其是求姐妹和睦、家庭顺遂的,总能得偿所愿。

 “双婉居”还在,老板换成了晚晚的双胞胎孙女,一个沏茶,一个唱戏,像当年的沈清婉姐妹那样,默契得不用说话。

 有游客来问:“这树真的有两个姑娘的魂吗?”

 小孙女指着墙上的老照片——那是林墨、小远、阿棠、晚晚……一代代人的合影,背景都是老槐树。

 “不是魂,是家。”小孙女笑着说,“她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家呢。”

 夕阳西下,老槐树的影子又一次拉得很长,覆盖了整条巷子。“双婉居”里飘出茶香和戏文声,混着孩子们的笑声,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风吹过,墨菊的香气漫开来,带着岁月的温度,轻轻拥抱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有些陪伴,从来不是恐怖的执念,而是跨越时光的守护。就像那两件红旗袍,终究化作了老槐树的年轮,一圈圈,一层层,把爱与牵挂,永远刻在了岁月里,无始,也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