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生”
第七章 新生
转眼又是三年。
沈念的工作室旁多了间小小的唢呐工坊,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念声坊”。工坊里不仅陈列着各式唢呐,还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桌,常有孩子围坐在桌前,跟着沈念学吹唢呐。那个王村的小男孩已经长成半大少年,成了工坊里最得力的“小老师”,手里的塑料唢呐早就换成了沈念亲手为他做的红木唢呐。
“沈老师,今天教《喜洋洋》吗?”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举着唢呐问,眼里满是期待。
沈念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墙上——那里挂着幅装裱好的字,是她请书法家写的“声传千里,情系三生”。字的旁边,是那支承载了太多故事的老唢呐,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罩里,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上面,红木杆上的包浆愈发厚重,像是沉淀了百年的时光。
开课铃响时,工坊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说:“我……我是从王村来的,听说这里教吹唢呐?”
女人怀里的婴儿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笑。沈念认出她是李老栓的孙媳妇,去年刚生了个儿子。
“快进来吧。”沈念把她们引到里间,“是想让孩子学吗?”
女人摇摇头,从布包里拿出个用红布裹着的东西:“这是我家公公交给我的,说该还给你了。”
红布解开,露出的是那半块烧焦的银锁。锁身上的“长命”二字经过精心打磨,已经能看清轮廓,锁孔里的红线早已消失,只剩下光滑的铜面,映着女人和婴儿的影子。
“公公说,当年是他糊涂,差点断了念想。”女人的声音有些哽咽,“这锁本就该跟着唢呐,跟着念想走。他还说,孩子的名字就叫‘念祖’,让他记住祖辈的故事。”
怀里的婴儿突然醒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玻璃罩里的老唢呐,竟“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还朝着唢呐的方向抓了抓。
沈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接过银锁,走到玻璃罩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罩子,把银锁挂在了老唢呐的铜圈上。银锁碰到唢呐的瞬间,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是一声跨越时空的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