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 作品

第3章 鸿门宴·玉珏碎(第2页)

 剑光映在帷帐上,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极了沛县皮影戏里的恶鬼。

 刘邦的脸色瞬间惨白,酒杯在手中晃出酒液,滴在绣着云纹的靴面上。

 "且慢。"项羽忽然开口,酒樽重重磕在案上,"沛公乃贵客,舞剑太过杀伐,换作击筑如何?"

 他击掌唤来乐工,声音里带着不耐,"当年在咸阳,吾与沛公曾听高渐离击筑,今日可还记得?"

 刘邦忙不迭点头,额角冷汗却砸在酒樽里,激起细小的水花。

 我看见张良向帐外使眼色,心中警铃大作。

 转身欲寻亲兵,却撞上匆匆而来的项伯,老人衣襟上沾着露水,袖中露出玉璧一角——那是刘邦的谢礼。

 "虞姬姑娘,"他压低声音,眼中有愧色,"速劝项王放沛公离去,否则……否则项氏血脉危矣。"

 夜风卷着落叶扑在我脸上,我忽然想起项羽说过,项伯是他最亲的叔父,从小教他读《孙子兵法》。

 如今叔父却为了玉璧,要放虎归山。

 权谋与亲情的绞杀,比战场更残酷,我忽然理解范增为何总在帐中摔茶盏。

 "将军,"我掀起帷帐,福了福身,指尖掐进掌心,"外间起了夜露,恐伤贵体。"

 项羽转头,看见我眼中的急切,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将熄的烛火,像即将坠落的星。

 他晃了晃酒樽,忽然挥手:"沛公可从便道归营,明日再叙。"

 范增被亲兵扶出帐时,我听见他喃喃:"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

 我扶着范增走过梧桐林,老人的咳嗽声惊起宿鸟。

 抬头望着漫天星斗,想起项羽书房里那幅未完成的《九州图》,笔尖停在咸阳城处,墨迹早已干涸。

 原来英雄气短,从来不是因为刀剑,而是因为这放不下的仁义情长,是他总以为,天下人都如他般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