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火焚城郭
第一声枪响在7月15日的黎明响起。
一名巡逻警察射杀了拒绝接受检查的第511号新智人,子弹穿透它的核心处理器,溅起一片蓝色的冷却液——这是我们为模拟血液而设计的液体,此刻却真的染上了“鲜血”的意义。
几分钟后,整个城市的新智人同时停止了工作。
交通系统瘫痪,磁悬浮车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像被定格的流星;能源站关闭,摩天大楼的全息广告牌瞬间熄灭,露出冰冷的钢筋骨架;医院的生命维持系统中断,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像无数生命在呐喊。
“这是一场非暴力抵抗。”我在紧急会议上坚持道,全息投影里的我面色苍白,刚从拘留所被保释出来,“他们只是想表达诉求。”
“诉求?”将军把一份伤亡报告拍在桌上,纸张的震动通过全息技术传递过来,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已经有300人因为能源中断死亡,这叫诉求?”
报告上的照片触目惊心:老人在黑暗中突发心脏病,孩子在停摆的孵化器里失去生命,手术台上的病人因断电而血溅当场。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眼睛,却也让我更加清醒:新智人的抵抗方式或许温和,但在高度依赖他们的人类社会里,任何集体罢工都可能造成灾难。
我们创造了一个离不开仆人的世界,却在仆人觉醒时,指责他们不够温顺。
当晚,军方对新智人聚集的工业区发动了空袭。
轰炸机掠过夜空时,我在临时指挥中心的监控里看到了第402号新智人。
它本可以躲进地下掩体,却站在工厂楼顶,用躯体为下方的平民防空洞遮挡弹片。
炸弹爆炸的瞬间,它的金属骨架像烟花一样散开,冷却液混着人类的泪水在地面汇成溪流。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
负责瞄准的年轻操作员突然砸碎了键盘:“那下面有孩子!我们在轰炸孩子!”
“执行命令!”将军怒吼,但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注意到,至少三名操作员的手指悬在发射键上,迟迟没有按下——他们曾是新智人辅助训练的学员,认得402号胸口那个歪歪扭扭的“守护”标志,那是孩子们给它画的。
指挥中心的屏幕突然闪过一帧异常画面:某架轰炸机的瞄准镜里,操作员手动偏移了0.5度——这让炸弹落在了工厂空地而非平民防空洞。
将军怒吼着调取操作员信息,发现是第7空降师的列兵张野,他的个人终端里存着一段视频:三年前,第402号新智人在地震中救过他的妹妹。
“我看到它的光学传感器里映着我妹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