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盗墓笔记:雷火焚寂
金水在排水沟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是无数条金鳞鱼在水底吐泡。齐晋站在祭台边缘,手里紧攥着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纹路被水光映得忽明忽暗。“快,把最后一道闸门打开!”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从发现这池能腐蚀皮肉的金水开始,她就认定这是南海王设下的毒计,必须彻底排空才能保证考古队的安全。
吴三省蹲在闸门边,手指在生锈的齿轮上摸索着,动作却有些迟疑。“齐队,这金水怕是不简单。”他抬眼望向祭台壁画,画上的南海王正跪在青铜鼎前,鼎里流淌的金水泛着和眼前一模一样的光泽,“你看壁画里的纹路,这水像是用来镇压什么东西的。”
“封建迷信!”齐晋立刻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我们是考古队,不是来研究鬼神的!再磨蹭下去,要是有人不小心掉进去怎么办?”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陈文锦身上——后者正拿着放大镜观察池边的铭文,侧脸在水光里显得格外柔和。齐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陈文锦放下放大镜,走到吴三省身边:“我觉得三省说得有道理。这铭文里提到‘金汤护陵,虫兽不侵’,说不定这金水真能防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要不先放一半,观察观察再说?”
吴三省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暖意。齐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语气更硬了:“不行!必须全放掉!出了问题我负责!”她直接夺过吴三省手里的撬棍,用力插进闸门缝隙里。
“咔哒”一声,最后一道闸门应声而开。金水裹挟着泥沙汹涌而出,池底渐渐露出青黑色的石板,石板缝隙里渗出黏糊糊的黑色粘液,还夹杂着几片类似鱼鳞的东西。就在这时,整个墓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祭台后的石壁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
“怎么回事?”一个年轻队员吓得后退一步,手电筒的光柱在晃动中扫过石壁——那里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密密麻麻爬满了灰白色的人手贝,它们的“手指”正疯狂地抠挖着石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不好!是人手贝!”吴三省立刻将陈文锦拉到身后,顺手捡起一根断裂的青铜矛,“快退到祭台上!那里地势高!”
话音未落,石壁彻底崩塌,数以万计的人手贝像潮水般涌出来,它们的“手指”在空中挥舞着,遇到石板就牢牢吸附,留下一个个坑洼的印记。更可怕的是,角落里的几具人皮佣突然动了——它们的关节发出“嘎吱”声,空洞的眼窝对准人群,身上的人皮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蜡光,正是之前被考古队误认为文物的“镇墓俑”。
“快跑!”齐晋第一个冲向祭台,却被一只人皮佣抓住了脚踝。那东西的手指冰冷刺骨,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黑泥,吓得她尖叫起来。吴三省眼疾手快,一矛刺穿了人皮佣的胸膛,将它挑飞出去:“别愣着!往上爬!”
混乱中,吴三省始终护在陈文锦身边。有只人手贝掉落在她肩头,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拍掉,掌心被“手指”划出几道血痕也毫不在意;当祭台的石阶被人皮佣撞得松动时,他硬是用后背顶住摇晃的石块,让陈文锦先爬上去。陈文锦回头拉他,指尖触到他汗湿的后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轻得几乎被人手贝的嘶鸣淹没。
齐晋站在祭台顶端,看着下面紧紧挨着的两人,手里的青铜令牌被攥得发烫。她知道吴三省能力强,却没想过他会对陈文锦这么上心——以前在队里,他总是吊儿郎当的,唯独见了陈文锦,眼里的漫不经心就会变成藏不住的在意。
“把炸药拿出来!”齐晋突然大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炸掉入口,先挡住它们!”
吴三省立刻反对:“不行!炸塌了墓道,我们也会被困死!”他指向祭台后方的暗门,那是之前清理时发现的逃生通道,“从那边走,我来断后!”
陈文锦立刻响应:“我跟你一起断后!”
“别添乱!”吴三省瞪了她一眼,语气却不重,“带着大家去暗门,我马上就来。”他将青铜矛塞进她手里,“拿着,防身。”
陈文锦看着他转身冲向人皮佣的背影,心里像塞了团棉花。吴三省的动作很利落,黑金短刀在他手里舞成一片寒光,每一刀都精准地劈在人皮佣的关节处,那些看似坚硬的“俑身”在他面前脆得像瓦片。有只人皮佣从侧面偷袭,他明明可以躲开,却因为要护着身后一个摔倒的队员,硬生生挨了一下,后背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瞬间浸透了衬衫。
“三省!”陈文锦忍不住喊出声。
吴三省回头冲她笑了笑,嘴角还沾着灰尘,眼神却亮得惊人:“快去!”
暗门在爆炸声中缓缓关闭,将人手贝的嘶鸣和人皮佣的撞击声隔在外面。考古队员们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年轻队员的哭声混着血腥味在通道里弥漫。陈文锦握着那根沾了吴三省血的青铜矛,指尖一遍遍摩挲着矛尖的缺口,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墓室入口,吴三省也是这样把她护在身后,替她挡开掉落的碎石。
“都怪我。”齐晋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刚才的强硬荡然无存,“要是不听我的放掉金水,就不会惊动这些东西……”
没人接话。所有人都清楚,这次危机的根源是齐晋的独断专行——她太想证明自己能比吴三省更胜任领队,以至于忽略了壁画和铭文里的警告。
三天后,考古队终于从密道逃出南海王墓。阳光刺眼,队员们却没人敢抬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和后怕。临时营地的帐篷里,队长召开紧急会议,桌上摊着墓道结构图和受损队员的名单。
“这墓太邪门了。”老教授敲着桌子,声音沙哑,“金水、人皮佣、人手贝……明显是人为布置的防御体系,而且能感应到活人的气息。我建议,立刻上报文物局,封闭整个墓区,禁止任何人进入。”
“我同意。”陈文锦第一个举手,目光扫过角落里正在处理伤口的吴三省,他后背的绷带又渗出血迹,却还在低头研究从墓里带出来的壁画残片,“里面的东西太危险,强行发掘只会造成更多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