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四大名着:立嗣之争
建安二十一年的许都,铜雀台的飞檐镀着初冬的暖阳。曹操身着十二章纹的王袍,坐在新建的魏王宫太极殿上,望着阶下俯首的百官,腰间的玉带钩反射出冷光——那是汉献帝亲赐的“魏王”印绶,金镶玉嵌,却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 “议立世子之事,诸位有何高见?”曹操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老态的沙哑,却依旧威严。
殿下的文官武将瞬间分成两派。以荀彧、崔琰为首的世家大臣,袍角扫过金砖地面,齐齐躬身:“五官中郎将曹丕,年长稳重,可立为世子。”另一侧,杨修、丁仪等近臣则高声附和:“临淄侯曹植,才高八斗,仁德布于天下,当为世子!”
曹操捻着花白的胡须,目光在阶下两个儿子的身影上逡巡。曹丕穿着绯色朝服,腰杆挺得笔直,眼神却藏在垂下的眼帘里,像只蓄势待发的孤狼;曹植则披着素色锦袍,手里还攥着卷诗稿,眉宇间带着未脱的书卷气,仿佛这场争论与他无关。
“文若以为,丕儿可立?”曹操看向荀彧。这位跟随他二十余年的谋士,鬓角已染霜,却依旧风骨凛然。
荀彧拱手道:“自古立嗣,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五官中郎将治理邺城三年,赋税倍增,流民归附,可见其能。临淄侯虽有才,却嗜酒放诞,恐难承大统。”
话音未落,丁仪已按捺不住,出列道:“魏王此言差矣!治国靠仁德,非靠严苛。临淄侯在东阿赈灾时,亲为百姓煮粥,深得民心,此乃仁德之兆!”
“丁侍中怕是忘了,”曹丕的属官陈群冷笑,“临淄侯去年醉酒,擅闯司马门,惊扰宗庙,按律当斩,若非魏王赦免,早已身首异处。如此放纵,何谈仁德?”
大殿里顿时吵成一团,支持曹丕的大臣列举他“整肃吏治”“练兵屯田”的功绩,拥护曹植的则吟诵他“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诗句,唾沫星子溅在金砖上,竟比朝会的礼仪更鲜活。
曹操忽然拍了拍案几,玉圭与青铜案碰撞的脆响让大殿瞬间安静。他望着曹植:“子建,你自己说,想不想当这个世子?”
曹植抬起头,酒红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光:“儿臣只想作诗,不想争位。”他顿了顿,忽然朗声道,“若父王需要,儿臣愿带兵征战;若父王不需,儿臣愿归隐东阿,种菊酿酒。”
这番话让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却也让荀彧等人暗暗摇头——乱世之中,哪有只作诗就能安稳的道理?
退朝后,曹丕的府邸里,陈群正捧着一卷竹简,上面是曹植近三年的“过失录”:擅闯司马门、醉酒误军、辱骂督邮……条条都记在案。
“公子,”陈群将竹简递上,“有这些在,临淄侯绝无胜算。”
曹丕却没看竹简,只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杨修在父王身边,日日为子建美言,这些东西,未必有用。”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父王近日要考校我二人政务,你可有对策?”
陈群凑近道:“可请贾诩先生指点。贾先生深通帝王心术,定能帮公子过关。”
与此同时,曹植的府邸里,杨修正挥毫泼墨,为他草拟应对曹操考校的策论。“临淄侯,”杨修放下笔,指着“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八个字,“魏王最忌奢靡,此策定能合他心意。”
曹植却皱起眉:“百姓虽苦,可北方未平,军费不可减。此策虽善,却不切实际。”
“侯爷糊涂!”杨修急道,“魏王要的是态度,不是实操!你只需表现出仁德之心,胜过五官中郎将的严苛即可!”
曹植望着案上的策论,忽然将它推到一边:“我不作假。要写,就写真正能救百姓的法子。”
三日后,曹操在铜雀台设考,让曹丕、曹植各写一篇《论平吴蜀策》。曹丕的策论由陈群、司马懿润色,字字珠玑,从粮草调度到兵力部署,条理分明,最后落在“先平蜀,后伐吴”的总纲上,透着老成持重。
轮到曹植时,他却捧着卷空白竹简上前:“儿臣以为,吴蜀虽为敌,却唇齿相依。若强伐,必遭联手抵抗。不如休养生息,轻赋税,重农桑,待国力强盛,吴蜀自会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