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四大名着：困囚五行山

如来佛祖的手掌，在悟空眼中忽然变得无边无际。方才还觉得不过巴掌大小，此刻却像覆盖了整个南天，青、黄、赤、白、黑五道霞光从指缝间透出，竟化作五座连绵的大山，稳稳当当压了下来。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天宫都晃了三晃。悟空被压在山底，只露出个脑袋和一只胳膊，金箍棒被压在身下，任凭他怎么拔，都纹丝不动。他这才慌了神，对着云端的如来大喊：“老和尚耍赖！这不是你的手掌，是山！”

 如来佛祖立于云端，合掌道：“泼猴，此乃五行山，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你若能悟透‘定’字，五百年后或有出头之日。”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张金帖，上写“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轻轻一抛，金帖便贴在了山顶，金光一闪，整座山顿时像生了根，任凭悟空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如来！玉帝！你们合起伙来骗俺老孙！”悟空在山下嘶吼，声音震得山岩滚落，却冲不破这五行的禁锢。他试着变小，山石便跟着收紧；试着变大，山缝却越发狭窄，折腾到最后，只剩气喘吁吁，眼睁睁看着如来带着罗汉们离去，云端的天兵天将们发出阵阵欢呼。

 凌霄宝殿里，玉帝正举办“安天大会”。玉桌上摆满了琼浆玉液、龙肝凤髓，仙乐飘飘，众神觥筹交错。太白金星举杯笑道：“多亏佛祖出手，才收了这妖猴，从此三界太平！”玉帝满面红光，望着阶下献舞的仙娥，对如来道：“佛祖功德无量，朕敬您一杯！”

 如来微微一笑，指尖轻叩玉杯：“此猴虽顽劣，却非不可救药。五行山下压五百年，磨磨他的戾气，或许日后还有用场。”众神纷纷称是，只有卷帘大将沙僧捧着琉璃盏，望着西天的方向，隐隐觉得这猴头的命运，未必就此终结。

 而五行山下的悟空，正经历着人生中最漫长的孤寂。

 起初，他还日日嘶吼，骂如来偏心，骂玉帝无能，骂天兵天将欺软怕硬。可山巅的金帖金光闪闪，他的声音连山腰都传不出去，只能在山底打着转转，最后变成自己听自己的回声。

 渴了，只能等天上落雨，张开嘴接住几滴雨水；饿了，山缝里偶尔长出几株野草，他便伸长脖子啃几口，草根涩得他直皱眉。有回一只兔子从山边跑过，他喊着“给俺留点吃的”，兔子却吓得窜进了树林，再没回来。

 第一个冬天来得猝不及防。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把山顶盖得白茫茫一片，山底的风却像刀子，刮得他脸上的毛都结了冰。他缩着脖子，把露在外面的胳膊藏进石缝，想起水帘洞的温暖——那时有小猴们给他暖被窝，有吃不完的蜜桃，哪受过这般苦楚？想着想着，眼泪就冻成了冰碴，挂在鼻尖上。

 春天来了，山脚下开出几朵小黄花。有个砍柴的老汉路过，见山缝里露出个猴头，吓了一跳，却见那猴子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干粮袋，便掰了半块窝头递过去。

 “谢……谢谢老汉。”悟空叼过窝头，狼吞虎咽地吃着，这是他被压以来，第一次吃到正经粮食。

 老汉蹲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你这猴头，咋被压在这儿了？听俺爷爷说，五百年前天上闹过妖猴，难不成就是你？”

 悟空梗着脖子：“俺是齐天大圣！不是妖猴！”

 “齐天大圣？”老汉笑了，“大圣还能被压在山下？”

 这话戳中了悟空的痛处。他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老汉背着柴禾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是啊，连个凡人都知道，被压在山下的，算什么大圣？

 日子一天天过，四季轮回，转眼就是百年。

 有回山洪暴发，泥水顺着山缝灌下来，把悟空的半截身子都泡了。他呛了好几口浑水，觉得骨头都快泡酥了，却只能死死咬着牙——他不能死，死了就真成了天庭的笑柄。